周末晚上我在客厅折刚晒好的衬衫,妈妈蹲在衣柜前翻去年的黑外套,爸爸突然从书房探出头:“哎,今年归山陵园要预约,我刚看公众号推送了,明早咱们得把号抢了。”我凑过去看他手机屏幕——归山陵园的通知写得很实在:“去年清明日均接待1.2万人,车位满员、步道拥挤,不少市民的鲜花挤蔫了,老人孩子走得累。今年为了让大家能安心陪亲人说说话,4月1日至5日实行预约祭扫。
这话一下子勾出去年的记忆。去年清明我跟着爸妈去,天刚亮就出门,结果刚到陵园路口就开始堵,爸爸握着方向盘绕了三圈才找到个便利店门口的空位。妈妈手里的白菊花被挤得花瓣掉了两片,隔壁阿姨的小孙子哭着拽她衣角:“奶奶我走不动了。”陵园里的保安举着喇叭喊:“请大家靠右走,不要停留!”可人群还是像潮水一样往前涌,我想给爷爷的墓碑擦层灰,刚蹲下来就被人撞了一下,纸巾掉在地上踩成皱巴巴的团。那天我们站在墓碑前,妈妈只来得及说一句“爸,我们来看你了”,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,爸爸手里的烧酒都没来得及倒满。

“今年总算不用挤了。”妈妈把外套叠好放进包,又摸出手机翻公众号。归山陵园的预约流程很简单:微信搜“归山陵园”公众号,点下方“祭扫服务”里的“清明预约”,填姓名、身份证号、同行人数,选时段——分上午9-11点、下午1-3点两个时段,每天各限5000人。爸爸盯着屏幕念叨:“选上午吧,妈妈怕热,早去太阳没那么毒。”点完提交,手机“叮”一声收到短信:“预约成功,入园请扫二维码,携带身份证原件,建议错峰出行。”妈妈把短信存进“重要信息”文件夹,又把爷爷的旧照片翻出来擦了擦。

昨天我提前去陵园踩点,门口已经立起“预约通道”的蓝色牌子,保安大哥笑着跟我打招呼:“姑娘,明天来直接扫二维码,不用排队。”进去后发现变化挺大:主步道两边加了二十多把遮阳伞,每个路口都有穿红马甲的志愿者,举着“休息区往这边”的牌子;往常挤得水泄不通的花坛边,今年圈出了小块空地,摆着塑料凳和免费茶水;甚至连保洁阿姨都更从容了——我路过爷爷的墓碑时,她正蹲在石凳前擦灰,抬头说:“今年人少,你们要是想多坐会儿,我帮你们留个干净位置。”告示栏上还贴着代祭扫服务:“若因疫情或工作无法到场,可联系我们代放鲜花、读家书,全程拍视频反馈。”
今晚吃饭时妈妈把刚买的白菊插进玻璃罐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。爸爸翻出爷爷的旧茶杯,用绒布擦了擦:“去年没预约,挤得连茶都没倒上,今年咱们慢慢走,到了先给你爷爷倒杯温的。”我想起昨天踩点时看到的场景:陵园的樱花树刚开,风一吹花瓣落在石径上,志愿者扶着一位拄拐杖的奶奶往休息区走,阿姨手里的菊花举得稳稳的——没有拥挤,没有慌乱,连风都比去年软些。
其实清明从来不是赶场。我们拎着鲜花、捧着老酒,不是为了凑“祭扫的热闹”,是想坐在亲人墓碑前,慢慢说“今年家里添了盆多肉”“我换了新工作”“妈妈的关节炎好多了”。而预约,就是把这些“慢慢说”的机会留出来——不用在找车位时焦虑,不用在挤人群时慌神,不用让刚掏出来的信被挤皱,不用让要跟亲人说的话被打断。
今早爸爸坐在沙发上刷预约码,妈妈把煮好的茶叶蛋装进保温盒。我看着窗外刚亮的天,突然觉得:归山陵园的预约不是“规定”,是给牵挂的人递了一杯温茶——让我们的心意,不用在拥挤里打折扣,不用在慌乱中漏了角,安安心心、从容不迫地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