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邻居陈叔去天寿陵园那天,北京刚过清明,风里还带着点凉,但阳光已经晒得人后背发暖。车拐进昌平的园区大门时,我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松了——两排雪松像穿了墨绿礼服的侍从,齐齐站在路两边,枝桠间漏下来的光斑跳在挡风玻璃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陈叔说“你阿姨生前最讨厌闷得慌的地方”,我看着门口立着的“生命纪念公园”牌子,突然懂了他为什么选这儿。

沿着主路往里走,左边的玉河流是整个园区的“灵气线”。清凌凌的水裹着几尾红锦鲤,有个穿粉裙子的小女孩蹲在岸边,把手里的面包屑揉成小团往水里丢,锦鲤凑过来时溅起细小的水花,她笑着喊“奶奶你看!鱼也爱吃草莓味的面包”。旁边的樱花林刚抽新芽,嫩绿色的小芽裹着褐色的鳞片,像刚睡醒的孩子揉眼睛。路牌上写着“晚樱四月开”,我想起阿姨生前总说“等樱花开了,要去玉渊潭拍照片”,要是她在这儿,春天肯定会蹲在花树下,举着手机喊“老陈你帮我拍一张”。

转到“静和区”时,碰到了园区的小李。他正蹲在一块刻着“爱妻周淑兰”的墓碑前,用软布擦碑身上的浮尘。碑角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,花瓣上还带着水珠——是陈叔说的“王大爷每周都送的”。小李抬头看见我们,笑着打了个招呼:“王大爷今早刚走,说下周要带阿姨爱吃的桂花糕来。”旁边的小亭子里摆着“生命故事展”,玻璃柜里有旧钢笔、织了一半的毛线袜,还有张泛黄的结婚证,下面的文字写着“奶奶说,这是她这辈子最甜的糖”。陈叔站在展柜前看了好久,手指轻轻碰了碰玻璃:“你阿姨也有件织了一半的毛衣,说是要给我织件灰色的,结果没织完……”风从亭子里穿过去,吹得展布轻轻晃,我突然觉得,这儿的“静”不是冷,是把想念揉进了风里。

陈叔最终选了“樱雨区”的一个位置——背靠雪松,面朝玉河,旁边就是樱花树。小李拿过户型图时,特意指了指:“阿姨要是爱晒太阳,这个位置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有阳光,不晒也不冷。”陈叔摸着图纸上的樱花图案,眼睛亮了:“对,你阿姨早上爱坐在阳台晒太阳,说阳光晒得后背暖,像我给她揉肩膀。”离开前我们去了茶水间,阿姨煮了温热的菊花茶,陈叔捧着杯子说“和家里的味道一样”。小李递过来一张卡片:“要是以后没时间来,我们可以帮着擦碑、献花,拍视频发给您。”陈叔把卡片塞进上衣口袋,像藏了件宝贝。

想去天寿陵园买墓地,天寿陵园怎么样?环境好吗?-1

其实那天我没说,我站在樱花林边时,闻见了淡淡的桂香——不是季节的桂,是园区特意种的四季桂。风裹着香撞进衣领,我突然想起阿姨生前晒的被子,也是这样暖融融的味道。陈叔说“这儿不像墓地,像个能住人的地方”,我看着远处的银杏大道(枝桠已经舒展开了,秋天肯定全是金黄),看着玉河里游来游去的锦鲤,看着小李蹲在墓碑前擦灰的背影,突然懂了:好的陵园从来不是“存放骨灰的盒子”,是让想念有个落脚的地方——你知道那个人住在有花有树的地方,能晒到太阳,能听见孩子的笑声,能闻见熟悉的桂香,这样的想念,才不会像无根的风,吹着吹着就散了。

离开时陈叔回头望了一眼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雪松的影子里。他说“等我老了,也来这儿和你阿姨作伴”,语气轻得像风,却又重得像承诺。我握着车门把手,看着园区门口的雪松,突然觉得,天寿陵园的“好”,从来不是碑石有多贵,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