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车窗，车顺着京藏高速往北开，过了昌平西关环岛没多远，就到了天寿陵园的入口。作为北京有名的生态陵园，这里没有想象中陵园的肃穆压抑——大门两侧的银杏树像两排守着家的老人，春有新芽抽绿，秋有金叶坠地，连门口的保安师傅都笑着打招呼，像在迎候串门的邻居。
顺着主路往里走，绕过中央的放生池，左手边一片粉白相间的花墙突然撞进视线——那就是天寿专门做花坛葬的“花雨苑”。说是园区，倒更像个藏在陵园里的小花园：每排花坛都用青石板铺了小径，坛里种着月季、八宝景天和荷兰菊，粉的像霞，紫的像雾，连泥土都带着松针的清苦味。负责园区维护的张姐蹲在花坛边拔草，抬头跟我们说：“这花坛葬啊，就是把骨灰和发酵好的营养土混在一起，埋在坛底，上面种上家属选的花。你看那丛月季，是去年李阿姨的女儿选的，说妈妈生前最爱穿红裙子，现在花开得比去年还艳。”
说起花坛葬的价格，张姐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土：“我们这儿的花坛葬价格大多在2万到5万元之间，具体要看位置——比如靠里的花坛挨着桂花树，秋天能闻见桂香，价格就稍微高点儿；靠路边的方便轮椅走，价格就亲民些。还有配套服务，比如陵园会定期给花坛施肥、修枝，要是家属想自己来浇花，我们免费提供水壶和花肥。上次有个小伙子，每个月都来，蹲在花坛边跟他爸说公司的事儿，说的时候摸了摸月季的花瓣，跟摸爸爸的手背似的。”
其实算笔账，天寿的花坛葬比传统立碑墓便宜了不止一半，但体验却一点没打折扣。上周有位阿姨来给老伴儿办手续，她摸着花坛的瓷砖说：“我家老头儿生前爱养鸽子，总说等老了要去有花有草的地方。现在好了，他躺在这里，每天能闻见花香，能听见鸟叫，比住在楼里还舒服。”陵园的工作人员说，每到清明，花雨苑里最热闹——家属们带着纸钱换成的鲜花，有的插在花坛里，有的放在石板上，没有烧纸的烟味，只有花香混着偶尔的啜泣声，倒比传统墓区多了份温柔。
下午三点的阳光穿过桂花树的枝叶，洒在花坛上，风一吹，花瓣飘下来落在脚边。旁边有个小姑娘蹲在花坛边，把一朵刚摘的月季放在石板上，轻声说：“奶奶，我上周考了双百，老师给我发了小红花，我带一朵给你。”风把她的声音吹得飘起来，混着桂香，钻进每一朵花里。天寿的花坛葬从来不是“把骨灰埋进土里”那么简单，它是把亲人的温度留在了每一片花瓣里，把思念种进了每一寸泥土里——当你站在花坛边，看见花开，就像看见亲人笑着对你说：“我在这儿，挺好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