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京藏高速往北，过了昌平西关收费站，路边的高楼慢慢退成连绵的山，空气里浮起松针的清苦味——天寿陵园就藏在这群山环抱着的温榆河支流旁。1997年开园时，这里还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坡地，如今二十多年过去，园子里的松柏已经长得郁郁葱葱，连风穿过枝叶的声音都带着点岁月的温柔。
说到天寿的环境，最让人忘不掉的是“像逛园林”的松弛感。进园门先过一条银杏夹道的小路，秋天的叶子落得满地金黄，踩上去沙沙响，像给脚底下垫了层软绒毯；往深处走，中式六角亭连着曲回廊，亭子里摆着石桌石凳，常有附近的老人来下棋，保温桶放在旁边，热气慢悠悠飘起来——他们说“这儿比公园清净，能听见风的声音”。更妙的是园区里的小池，红锦鲤白锦鲤挤在一块儿，管理员每天早上喂鱼食时，鱼群涌过来的动静能把连廊上的麻雀逗得跳两下，倒把陵园的肃穆冲散了不少。
园子里的名人墓总带着活人的温度。相声大师侯耀文的墓前，总摆着观众送的快板、茶盏，甚至散装瓜子——有次碰到个穿蓝布衫的阿姨，蹲在墓前擦墓碑，手里攥着副新快板：“我爸生前最爱听侯先生的《八扇屏》，每年都要我来送副新的”；作家史铁生的墓是本翻开的书，书脊刻着“我的职业是生病，业余写点东西”，“书页”上嵌着他的照片，旁边的野菊是居民自发种的，夏天开得热热闹闹，像给书添了页漂亮注解；京剧名家袁世海的墓前，总摆着戏迷送的脸谱，偶尔能听见有人哼《红灯记》，声音飘在松树林里，像一场没散场的演出。
大家关心的价格和路线倒实在。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，最便宜的树葬不到五万，就在松树林里埋个骨灰盒，旁边种棵小松树，管理员会帮着浇水；贵点的家族墓大概二三十万，位置多在向阳坡，能看见远处的山。销售顾问不会追着推销，反而先问“你想给亲人找个什么样的地方”——喜欢安静的推松树林，喜欢热闹的指回廊边。路线也方便：公交坐345快到昌平东关，转昌53路直接到门口；自驾走京藏高速昌平西关出口，跟着导航10分钟就到，园区有免费停车场，门口还能借轮椅，连推轮椅的小路都铺得平平的。
离开时站在门口的银杏树下往里面望，阳光穿过叶子洒在远处的墓碑上，没有凄凉，倒像一群老朋友在晒太阳。有个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喊“看鱼！”，妈妈蹲下来轻声说“那是爷爷们的邻居哦”——原来最好的告别，不是把人留在冷清清的地方，是让他们守着银杏叶、锦鲤群，守着活人的笑声，慢慢变成岁月里的一部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