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延庆山间飘着薄雾，永宁镇旁的八达岭陵园里，松柏林间的石阶泛着浅绿的青苔——这是很多北京人心里“离自然最近的安息地”。从城区开车沿京藏高速往北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摸到陵园的门，沿途掠过的玉米地和山楂树，把城市的喧嚣慢慢磨成了风声。
2025年春天，陵园的价格公示栏刚换了新表。我跟着来选墓的张阿姨一起凑过去看，工作人员笑着解释:“今年的价主要分三类，您先别急，慢慢挑。”最左边的生态墓区价格最亲民，起步价在8万左右——都是用环保石材做的小型墓，旁边种着侧柏或连翘，连墓碑上的刻字都是用的可降解颜料。张阿姨摸了摸身边的柏树干:“这倒好，不占地方，还能当棵树留着。”往中间走是传统墓区，价格在15万到30万之间，大多是双穴或三穴的独立墓，石材用的是花岗岩或汉白玉，墓碑的形状能选传统的方碑或是带点弧度的“如意碑”。工作人员指着靠东边的一排墓说:“那片能看见远处的山，去年就卖得快，今年价稍微涨了点，但也就多几千块。”最里面的艺术墓区价格更高，30万往上走，有的是定制的雕塑墓，有的是带小花园的庭院墓，连石材都是从福建运过来的青斗石，刻着梅兰竹菊的纹样。有位穿西装的先生站在那看了半天:“我爸生前爱画画，这个墓的设计倒像他书房里的砚台，值这个价。”
其实价格背后的门道，懂行的人一摸就清楚。比如墓位的位置，靠山脚、临水池的肯定比角落的贵——毕竟谁都想让亲人守着点“好风水”；再比如石材，汉白玉比普通花岗岩贵三成，因为不容易风化；还有服务，陵园今年新增了“全年绿化维护”和“代祭祀”服务，要是选了这些增值项，每年得多交一千多块，但很多子女觉得“花钱买个省心”。我碰到去年买了墓的李姐，她蹲在墓前给母亲擦墓碑:“去年买的时候18万，今年同款涨到20万了，但好在陵园的草一直剪得齐，雨天也有人来扫水，值。”
说到选墓，除了价格，还有些比钱更重要的事。比如陵园的资质——八达岭陵园是北京市民政局批准的经营性公墓，红本本挂在办公室墙上，比什么承诺都管用；再比如交通，从德胜门坐919路到永宁，再转个小公交就能到，不用翻山越岭；还有环境，陵园里的银杏林秋天能落满金叶子，夏天有蝉鸣，冬天有雪，比市区的公墓多了份“活气”。有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在林子里走:“我选这的墓，就是想等自己走了，能天天听松涛声，跟老伙计们在地下唠唠家常。”
暮色的时候，陵园的广播里放起了轻音乐，风把松针吹得沙沙响。张阿姨站在墓区入口的石牌坊下，望着远处的山影:“其实选墓不是选块石头，是选个能让心里踏实的地方。”是啊，价格数字再清楚，也比不过站在墓前的那股“安心”——就像延庆的风，虽然凉，却带着阳光的味道，吹得人心里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