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上周六清晨，我提着两束用旧报纸裹着的白菊往中华墓园走，刚出地铁古林站就撞上股凉丝丝的风——巷口梧桐树把影子铺在地面，像层软乎乎的棉絮。迎面过来个穿藏青外套的大叔，攥着手机地图来回转：“姑娘，这中华墓园从哪个口出啊？我家那口子说坐7号线来，可这出口太多，我瞅着地图都晕。”我指着不远处亮着暖光的2号口指示牌，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犯过迷糊。
中华墓园最近的地铁站确实是地铁7号线的古林站，就是那条串起老城区烟火气的线路——从市中心坐过来，沿途能看见老厂房改成的文创园，能闻到巷子里飘出来的糖炒栗子香。到古林站后，直接找2号口就行，出口上方的指示牌特意加了“中华墓园方向”的小字，生怕来人看漏。出了2号口，先别急着往前冲，右转沿古林路走，路边的香樟树影里会看到蓝色的路牌，再走个七八分钟，就能看见墓园入口的石牌坊了——石牌坊上爬着些青藤，风一吹，藤叶沙沙响，像在跟来人打招呼。要是嫌走路累，出口右手边总停着辆印着“便民接驳”的小巴士，司机师傅是个话不多的老大哥，看见有人过来就抬抬下巴：“走吗？直接到墓园门口，一块钱。”我坐过一次，师傅开车慢，路过早餐店还会问：“要带杯豆浆不？热乎的，给里头的人带杯也成。”
2号口的好处，除了路顺，还有些藏在烟火里的小方便。出口左侧的便利店是对夫妻开的，老板姓陈，看见拎花的人就会递上免费的透明塑料袋：“装花用，别把花瓣蹭坏了——里头的人，最在意这花鲜不鲜。”巷口的李阿婆摆着个小竹篮，卖自己扎的纸花，红的白的叠得整整齐齐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。上回我买的时候，阿婆攥着我的钱说：“姑娘，给你多拿一朵，里头的人肯定喜欢。”还有每天早早就守在出口的张叔，穿件洗得发白的环卫服，手里攥着个不锈钢杯子，看见有人来回转就喊一嗓子：“中华墓园？2号口直走！别往巷子里拐啊！”上回我蹲在路边系鞋带，听见他跟个小姑娘说：“慢点儿走，那台阶滑，我扶你一把。”
其实到中华墓园的路从来不是难走的路。你看那些从2号口出来的人，有的捧着刚买的鲜花，有的拎着温热的点心，有的跟在孩子后面——他们或许是第一次来，或许已经走了几十回，但脚步里都带着同样的温度。出口处的风里总飘着些细碎的声音：便利店老板的招呼声，李阿婆的卖花声，张叔的大嗓门儿，还有接驳车师傅发动引擎的声音，这些声音裹着来人，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：“别着急，我带你去。”
昨天再去的时候，又碰到那个穿藏青外套的大叔。这次他站在2号口门口，帮个抱小孩的妈妈扶着婴儿车：“我跟你说，就走这儿，准没错！”阳光从他肩膀上漏下来，落在婴儿车里的小布偶上，落在妈妈手里的菊花上，落在每一个往墓园走的人身上。我站在旁边看了会儿，忽然觉得，那些藏在地铁出口的小指引、小温暖，像一根细细的线，把陌生人的牵挂连起来——毕竟，我们都是去看心里最亲的那个人啊。
哦对了，要是你下次来，记着从地铁7号线古林站2号口出。不是什么复杂的方向，只是条装着许多人的心意的路——毕竟，想去见的人，从来都值得我们多花点心思找对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