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那天，我抱着刚买的菊花往炎黄陵园里走，路过松树林的时候，看见一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蹲在碑前，笔尖在纸条上划着什么。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，她用手背压了压，抬头看见我，笑着问：“小伙子，你知道哪边能查这墓的准确价不？我儿子让我先问问，怕到时候预算不够。
炎黄陵园坐落在昌平十三陵的山脚下，从市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，一路上青山越来越近，等到看见门口的汉白玉牌坊，连风都慢下来了。这里的路是青石板铺的，两边种着松树和槐树，清明的时候，槐花香裹着烧纸的烟味飘过来，连空气都带着点怀念的味道。来这儿的人大多是奔着“依山傍水”的说法——毕竟在北京，能找到这样被青山环绕、又离市区不算太远的陵园不容易。可也正因为这样，不少人来之前都会先揪着心：到底多少钱能买块墓？毕竟祭扫是一辈子的事，预算得先摸清楚。
其实炎黄陵园的价格跨度挺大的，我帮朋友问过一次，最便宜的是生态葬，比如树葬或者花葬，几万块就能搞定。墓碑是一块小小的铜牌，嵌在树下的土里，春天樱花落在上面，夏天有蝉鸣，倒比立碑更有诗意。传统的立碑就不一样了，从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，差得远。上次陪朋友去看，靠近园区主路的立碑，因为采光好、祭扫的时候不用走太远，比角落的贵了三万多；还有碑型，定制的汉白玉碑刻上亲人的手迹，比标准的花岗岩碑贵了五万；甚至朝向都有说法，坐北朝南的比朝东的贵，销售姑娘说：“这些不是乱喊价，是真的方便——老人喜欢晒太阳，就选南边的；家人怕爬不动坡，就选平路的，都是实打实的需求。”
查价格的方式，我也算摸出点门道。官网确实有价格表，但就像餐厅的“起步价”，只能看个大概。标准立碑15万起”，可真到现场，销售会说“这个月有满减活动”或者“新推出的套餐送花卉养护”。最靠谱的是打官方电话，客服会问你想要生态葬还是立碑、有没有位置偏好，然后给个范围；要是想更准确，就跑一趟实地看——销售能指着具体的位置说“这块明天有人定，现在剩最后一个，18万”。对了，千万别信路边的“代办”，邻居张叔之前差点上当，说能拿“内部价”，结果是别人退的墓，产权都有问题，还好找官方核实了。陵园门口就有咨询处，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最靠谱，别贪小便宜吃大亏。
那天我跟阿姨说：“价格不是最重要的，您看那片松树林，我爷爷的墓在那儿，他生前爱听鸟叫，我选的时候特意挑了靠树的，比主路的便宜两万，可每次来听见鸟叫，就像他还在跟我说话。”阿姨点点头，把纸条叠好放进包里，往咨询处走。风里飘来槐花香，我看着她的背影，突然觉得，墓地的价格从来不是数字，是我们给亲人的最后一个“家”——要安静，要舒服，要让我们想起他们的时候，心里是暖的，不是慌的。
后来再去炎黄陵园，看见阿姨站在松树林里，身边跟着儿子，两人对着一块铜牌笑。阿姨指着牌子说：“就这个吧，你爸生前爱养花，以后这儿会开满樱花。”阳光穿过松枝洒在铜牌上，远处的鸟叫传来，比任何价格表都动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