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西山的桂香钻进车窗时，我正跟着一位姓张的阿姨往凤凰山陵园走——这是她第三次来问价格了，手里攥着儿子去年拍的陵园银杏道照片，边角卷着毛，像被反复摸过的心事。阿姨的老伴儿走了半年，她总说"得选个让他舒服的地儿"，可问了好几家陵园，要么觉得价格虚高，要么嫌环境太冷清，直到上周在邻居那儿听说凤凰山，才执意要过来看看。
陵园的门脸不大，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，写着凤凰山陵园，旁边摆着两盆盛开的月季。王经理早等着了，接过张阿姨手里的包，说阿姨您慢点儿，台阶有点滑。我们顺着主干道往里走，左边是树葬区，松树长得又高又密，阳光透过枝叶漏下来，在地上撒了片碎金；右边是立碑区，汉白玉的碑身泛着柔光，碑前的石槽里插着新鲜的白菊。张阿姨蹲在树葬区的松树下，用手摸了摸青石板的纹路，青石板嵌在土里，只露出半个顶面，刻着逝者的名字和出生日期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归林。我家老头以前爱养鸟，要是埋在这儿，倒像还在林子里遛弯儿，她抬头问王经理，这树葬得多少钱？王经理说2万到5万不等，看位置——您脚下这个靠近水渠，夏天有青蛙叫，很多喜欢安静的家属选这儿；那边靠近凉亭的，能听见风吹铃铛的声音，要贵个几千块。张阿姨又走到立碑区，摸了摸汉白玉的碑身，这石头倒挺细，不会裂吧？王经理说您放心，这是房山的汉白玉，耐冻又耐晒，去年冬天零下15度，也没见裂纹。立碑墓的价格从8万起步，要是选能看见玉泉山的位置，得12万往上，要是靠近中轴线的，要到15万。张阿姨皱了皱眉，那倒是比我之前问的贵点。
王经理笑着接过话，阿姨您别急，我带您看看贵在哪儿。他指着路边的自动浇花系统，这些喷头是去年刚换的，进口的，能精准控制水量，怕夏天干旱把树烤焦——您看这树葬区的松树，棵棵都长得直，就是因为养护得好。又指着不远处的便民服务中心，红顶白墙，玻璃门擦得锃亮，里面有免费的茶水和轮椅，还有专人帮着设计墓碑刻字——上周有个姑娘来，想给妈妈刻愿你在云里继续跳舞，我们找了书法家用小楷写的，姑娘看了当场就哭了。张阿姨跟着走进服务中心，摸了摸桌上的紫砂壶，这茶是热的？工作人员赶紧倒了一杯，是茉莉花茶，阿姨您尝尝。张阿姨喝了一口，说我家老头以前也爱喝茉莉花茶，要是来扫墓，能在这儿坐会儿，倒像还跟他一起喝茶似的。王经理说这些服务都是包含在墓价里的，不是额外加钱——我们这儿的价格，不是卖石头，是卖个能让家人放心的地方。
我们往回走的时候，碰到个小伙子，抱着个纸箱，里面装着奶奶的照片。他跟王经理说我之前看的那个15万的位置，还是算了吧，奶奶以前总说钱要花在刀刃上，要是知道我花这么多钱，肯定要骂我。王经理笑着说那我带您去看看树葬区的那个位置，旁边有棵老槐树，您奶奶要是喜欢清净，肯定合心意。小伙子跟着走了，张阿姨望着他的背影，说可不是嘛，我之前总想着要选贵的，怕委屈了老头，现在才明白，不是贵的就是好的，是能让他舒服的才是好的。王经理说阿姨您说得对——上个月有个阿姨，选了树葬区的一个位置，说我家老头以前是护林员，埋在这儿，倒像还在守着林子，结果扫墓的时候，她带了个鸟笼，挂在树上，说让老头听听鸟叫，听得我们都难受。
夕阳把凤凰山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张阿姨站在陵园门口，望着里面的树林，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，她用手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