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风裹着桂香,我陪邻居张姐去天慈墓园。她攥着先生生前的照片——照片里他穿着藏青色外套,手里举着片银杏叶,笑得分外灿烂。张姐说:“得找个能看见阳光,能闻见花的地方,他怕黑,也怕冷清。”天慈在近郊的云台山脚下,沿着柏油路往上走,两边的香樟织成绿廊,风一吹,叶子沙沙响,倒像有人在轻声应和。

天慈的墓型分得细,价格也跟着场景走。来选墓的人里,十个有七个会先看生态葬——草坪葬三万二起步,花坛葬四万五左右。草坪葬是把骨灰埋在浅土里,上面铺着密匝匝的四季青,春天能看见新绿从土里钻出来,像给大地盖了层软毯;花坛葬更热闹,墓位嵌在花坛里,周围种着月季、绣球和雏菊,夏天开得满坛都是,连风里都飘着甜香。传统立碑墓的价格要往上走一截,普通的花岗岩立碑六万五,要是位置好——比如靠近银杏林、观景台或者人工湖——得十万往上。张姐站在银杏林边,指尖划过一块石碑的边缘,银杏叶刚好落在她手心里:“他生前总捡银杏叶做书签,说‘这叶子像小扇子,能扇走烦恼’。”于是她选了银杏林旁的立碑墓,八万八,不算便宜,但她摸着照片里先生的脸,笑了:“值,以后他抬头就能看见银杏叶落下来。”

除了墓型本身的价格,还有些“隐形支出”得提前问清楚。刻字费是按字数算的,天慈的师傅说,普通字体每个字二十五,要是要篆体或者行书,得加五块;要是想刻图案,比如梅花、竹子或者家人的合照,得另加钱——张姐想刻“一生温暖,一世长安”八个字,再加一张先生的小照片,总共花了三百二。安葬费是一次性的,包括抬棺、铺红毯、奏哀乐这些环节,大概一千五。还有管理费,天慈是按年收的,生态葬每年三百,立碑墓每年五百,能提前交十年的,也能逐年交。张姐把这些记在手机备忘录里,说:“这些细节得弄清楚,不然以后麻烦。”

其实选墓哪是看价格啊,更多是看“合不合适”。天慈的管理员王哥跟我说,上个月有位阿姨选了草坪葬,才三万五,因为她先生生前是园艺师,总说“草坪是最有生气的,踩上去软乎乎的,像踩在云里”;还有个小伙子选了树葬,四万三,因为他妈妈生前爱爬树,小时候总带他去摘枣子,说“树长得高,能看见更远的地方”。张姐选完墓,蹲在草坪边,把先生的茶杯放在墓碑前——那是个带裂纹的陶瓷杯,是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的礼物。她摸着杯身,轻声说:“以后我每天来给你倒茶,像以前一样。”

天慈墓园价格一览表-1

离开的时候,夕阳把整个墓园染成了橘红色。张姐站在墓前,朝我挥挥手:“明天我带他的钓鱼竿来,放在这儿,他生前总说要去钓鱼,没来得及。”天慈的价格表就贴在服务中心的玻璃门上,纸页被风掀起一角,上面的数字歪歪扭扭的,像有人用指尖反复摩挲过。那些数字不是冰冷的,是每一个思念的温度——三万五的草坪葬,是园艺师的牵挂;八万八的立碑墓,是银杏叶的约定;四万三的树葬,是摘枣子的回忆。天慈的价格表,其实是一本“思念的账本”,每一笔都写着:“我想你,所以要给你最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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