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天寿陵园,风里总飘着玉兰的香。顺着入口导览图往东侧走,绕过刚抽新芽的银杏林,就能看见那块刻着“花语苑”的老木牌——木牌上的漆有些斑驳,边缘沾着几点泥,像刚被谁轻轻摸过。木牌旁边的石缝里挤着几株二月兰,紫蓝色的小花串成串,像把去年的思念揉碎了,撒在石头上。

这就是天寿陵园的花坛葬区域。没有高耸的墓碑,没有冰冷的石棺,只有一排一排用竹篱笆围起来的花池,每个花池边立着小小的金属牌。牌上的字很轻,有的是“陈桂兰,爱跳广场舞”,有的是“李建国,当过火车司机”,还有的是“小宇,喜欢奥特曼”——像逝者生前的小标签,被小心贴在花池边。

天寿陵园花坛葬什么花在哪里-1

说到花池里的花,那可都是“有故事的”。春天撒虞美人,红得像火,是因为有位阿姨说,她老伴以前总在阳台种虞美人,“他说这花像我年轻时的红裙子”;夏天种矮牵牛,粉的、白的缠满篱笆,是因为有位爷爷说,“我家老太婆以前爱爬梯子浇花,现在让牵牛顺着篱笆爬,就像她还在忙活着”;秋天撒波斯菊,白花瓣飘起来像小伞,是因为有个姑娘说,“我爸以前总带我去草原看波斯菊,说那是‘天上落下来的云’”;冬天种三色堇,紫黄相间的小花顶着雪开,是因为有位奶奶说,“我家老头子怕冷,以前冬天我总给她灌热水袋,现在这些花陪着她,也算给她添件衣裳”。

花籽不是随便撒的。每年清明前后,工作人员会把装着花籽的小布包递给家属——布包上印着“一起种下思念”,里面的花籽是根据逝者的喜好选的。有次我看见一对母女,蹲在花池边撒虞美人籽,女儿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泥,妈妈说:“你爸以前总说,等退休了要去乡下种一片虞美人,现在我们帮他实现了。”女儿抓了一把花籽,轻轻撒在土里,说:“爸爸,今年的花肯定比去年艳。”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,沾着几粒花籽,像爸爸的手在摸她的头。

在花语苑里,常能看见这样的场景:穿藏青外套的阿姨蹲在花池边摘杂草,手边放着保温桶——里面是给老伴带的绿豆汤;白发爷爷拿着小铲子给三色堇盖松针,嘴里念叨着“别冻着”;还有个小姑娘,抱着她的毛绒兔子坐在花池边,跟花说“哥哥,我这次考了双百分”。工作人员说,这里没有撕心裂肺的哭,只有轻声的说话声和花开放的声音——像逝者还在身边,跟家属拉家常。

要是你第一次来,不用着急找。入口处的导览机有详细路线,或者问穿藏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,他们会笑着带你走。路上会经过玉兰园,导览员会说:“前面那片紫花是二月兰,是花语苑的‘迎宾花’。”走到木牌前,你会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:“生命如花期,岁岁不相忘。”风一吹,二月兰的花瓣飘起来,落在你手心里,像谁轻轻拍了拍你——那是逝者在说“我在这里”。

去年秋天,我在花语苑遇见一位退伍老兵。他蹲在花池边,摸着波斯菊的花瓣说:“我老班长以前是侦察兵,总说等战争结束了,要去看波斯菊。现在好了,他躺在花里,天天能看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照片——照片里两个小伙子穿着军装,站在波斯菊地里笑。“你看,”他指着花池说,“这花跟照片里的一样,白得透亮。”风把照片吹起来,他赶紧接住,像接住了老班长的手。

其实最让人暖心的,是花语苑的“传承”。有个卖花的阿姨,每天都会送一束向日葵到花语苑——那是她妈妈的花坛;有个快递小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