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裹着些湿凉,王婶攥着刚蒸好的枣花馍站在和平路公交站,指尖蹭了蹭保温桶——这是她给老伴儿带的,去年赶早班车时馍凉了一半,今年特意起了个大早。其实像她这样的人不少,宝云岭墓园的班车站前,总有人攥着各式包裹,目光盯着远处的路口——那班连接市区与墓园的车,是他们奔赴思念的“摆渡船”。

宝云岭的日常班车挺有“老规矩”:去程第一班定在清晨六点半,起点就设在市总工会公交站。这个站扎根十几年,附近老住户闭着眼都能找到。车沿朝阳路慢悠悠开,会停朝阳桥、幸福小区西门、翠园路口三站,每站停够三分钟。司机周师傅开了五年班车,熟得能叫出常来乘客的名字:“张姐又带了酱肘子?你家老陈生前就好这口”“小敏的康乃馨是给妈妈的吧?上次你说她爱粉的”,话落车厢里飘起细碎的笑,像邻里间的唠嗑,把清晨的凉意烘得暖乎乎的。

到了周末或清明、中元节这样的节日,班车会多开两班——七点和七点半。去年清明我跟着妈妈去,七点的车上挤得满满当当,有抱著稚童的年轻妈妈,把孩子的小手里塞了朵野菊;有拄拐杖的老大爷,裤脚沾着墓前的草屑。周师傅把车速放得比平时慢,说:“沿途玉兰花刚开,咱们慢点儿,让花香先飘去给亲人报个信。”还有回遇到位阿姨差点误车,提着保温桶跑过来时气喘吁吁,周师傅赶紧拉开车门:“咱们都是去看亲人的,别误了这份心。”那两分钟的等待,让车厢里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——原来规矩外的温度,才是最暖的“时刻表”。

返程的安排也透着贴心:从墓园回来的班车是下午两点和三点半,就停在墓园门口的老柳树下。要是赶不上末班车也别急,门口便民亭的大姐会帮忙联系出租车,还会递上杯温热水:“歇会儿再走,你刚才蹲墓前擦碑,膝盖肯定酸。”有次我陪妈妈留到三点,末班车司机特意过来问:“阿姨要等吗?我把车停边上,你们慢慢来。”车座上还留着前一位乘客落下的报纸,边角卷着,像谁特意压过的——这些没写进时刻表的细节,比数字更让人安心。

宝云岭墓园班车时间-1

其实班车的时间从来不是冷冰的数字串。六点半的晨光里,有阿姨焐热的枣馍;七点的风里,有小姑娘攥皱的菊花;下午两点的返程车上,有老人装着墓前土的布包。周师傅说,他见过最动人的画面,是一位爷爷把墓前的柏枝折了小枝,插在班车的窗沿:“我家老太婆爱闻柏香,让她跟着车再看看市区的模样。”风从窗外吹进来,柏枝晃了晃,像有人轻轻拍了拍爷爷的手背。

昨天再遇王婶,她举着保温桶笑:“今天馍没凉,我家老周肯定吃得香。”班车缓缓进站时,阳光刚好爬上她的鬓角,车窗外掠过几枝早开的玉兰,花瓣飘进车厢,落在王婶膝头——原来那班准时的车,载的从来不是过客,是没说出口的牵挂,是不会迟到的心意。就像周师傅常说的:“咱们开的不是班车,是让思念能落脚的桥。”

宝云岭墓园班车时间-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