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凤凰山还裹着层薄雾,桂香顺着青石板路缠上来,钻进衣领时带着点凉丝丝的湿意。我跟着守墓的周伯往上走,绕过几丛开得热热闹闹的野菊——花瓣上沾着露珠,像撒了把没接住的碎银子——凤凰山陵园的朱红门楣便在雾里漏出半角,门环上的铜绿泛着柔润的光。

周伯的竹杖敲了敲台阶:"要找最贵的墓位?山顶的凤顶苑。"他抬头望了眼雾蒙蒙的山顶,"那位置是整座山的'眼睛',能接住第一缕阳光,能听见山脚下的溪流声,连风都是绕着松枝打旋儿的。"等我们爬上去时,雾刚好散了——凤顶苑的墓位沿着山脊排开,每一块石碑都对着东边的山谷,远处的溪流像条银丝带,绕着村庄弯了个温柔的弧度。周伯摸了摸身边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松:"这树是老园长当年种的,那会子陵园还没建,他说'将来要是有人想找个能装下回忆的地方,这儿最合适'。"

张阿姨就是冲着这份"合适"来的。她蹲在丈夫的墓前,把刚采的野菊插在石缝里,手指抚过石碑上的刻字时,指腹带着点颤:"老陈生前最爱爬凤凰山,每天天不亮就起来,说'要去抢第一缕阳光'。"凤顶苑的价格是她退休金的三倍,但她没犹豫,"不是图贵,是图这里能让他像以前那样,每天都能跟太阳打个照面。"她抬头望了眼天空,云絮正慢慢散开,"上次我来,发现墓前的杂草清得干干净净,石碑上的灰尘也擦得发亮——是陵园的师傅帮的忙。"张阿姨的声音软下来,"师傅说'叔怕脏,我帮你扫扫',我站在旁边,突然就想起老陈以前总嫌我不会收拾房间,现在倒有人比我还上心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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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凤顶苑的"贵",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数字。陵园的小王说,这里的每块墓位都藏着个"私人定制"的故事:有个小伙子,把妈妈生前的毛衣织成小挂饰,挂在墓边的松树上;有对老夫妻,选了相邻的两个位置,说"将来要一起听松涛";还有个姑娘,把爸爸的旧茶缸放在墓前,茶缸上的茶渍还留着,像爸爸刚喝过茶没洗。"这些事不是合同里写的,是我们看着家属的眼睛,想多做一点。"小王蹲在台阶上,摸了摸脚边的三叶草,"上周有个阿姨,抱着她先生的照片哭,说'以前他总嫌我做饭咸,现在我做了红烧肉,放在这儿,他肯定能闻着味儿'。"风里飘来桂香,小王的声音轻下来,"你看,这些'贵'的背后,都是没说出口的'我想你'。"

傍晚的夕阳把凤顶苑染成了暖金色,我坐在台阶上,看张阿姨把丈夫的照片轻轻放在石碑旁——照片里的老陈穿着蓝布衫,站在凤凰山的山顶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周伯扛着竹杖走过来,递给我一杯热茶:"你看,这些最贵的墓位,从来不是因为石头有多金贵,是因为每一块石头里,都装着个没断的念想。"风掀起张阿姨的衣角,照片里的老陈仿佛也在笑,远处的溪流传来叮咚声,桂香裹着暮色漫上来。我突然明白,为什么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买这里的位置——不是因为数字,是因为那些数字背后,藏着的是从来没停过的,关于爱的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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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山时,雾又轻轻拢上来,桂香裹着回忆钻进衣领。我回头望了眼凤顶苑,夕阳的余辉正慢慢退去,每一块石碑都在暮色里安静着,像有人轻轻说了句"晚安"。风里传来张阿姨的声音,她在唱:"月亮出来亮堂堂,打开家门洗衣裳......"那声音顺着山径飘下去,混着溪流的叮咚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