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后的归山陵园还留着些未谢的桃花,我蹲在爷爷的碑前擦灰尘,身后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。回头看,是楼下的张阿姨,她攥着一张揉皱的纸,碑上的照片是她刚走满百天的老伴儿。"姑娘,你知道这儿现在多少钱一个墓不?我问了仨人,说啥的都有,心里慌得像揣了只兔子。"她的话像根浸了水的棉线,轻轻拽着我想起最近常被问起的问题——归山陵园的价格,到底装着多少家庭的犹豫与牵挂。
归山在济南南部山区的褶皱里,背靠着玉函山的余脉,前有锦阳川的小溪绕着山脚流。二十三年的老陵园,门口的银杏已经粗得要两人合抱,里面的树比人还高,连风穿过的时候都带着松针的清苦。我陪着张阿姨找园区的李经理,他搬来一把藤椅让阿姨坐,翻开文件夹时指尖先蹭了蹭封皮上的灰尘:"阿姨,咱这儿的墓型就两类,传统立碑和生态葬。立碑的价格看位置——靠山脚的平价区,能听见溪水声的,三万到五万;靠主路、朝东南(老人说这方向'有太阳气')的精品区,七八万;要是想选能看见整个山景的'观山位',得十万出头。生态葬便宜些,树葬一万二,花葬八千,壁葬六千起步,都是民政局推荐的绿色葬式。"
李经理的手指点着窗外的玉兰林:"您看那片玉兰,去年有个姓王的大叔选了那儿的立碑。他老伴儿生前在小区花坛种了棵玉兰,每年春天开得满院香,临走前说'要守着花过日子'。那位置不算园区里最贵的,但大叔说'看见玉兰就像看见她在浇花'。"我想起上周遇到的陈叔,他选了松树林里的树葬,把老伴儿的骨灰埋在两棵松树中间,说:"老周生前爱钓鱼,这儿离小溪近,他能听见水声。"树葬的碑是块刻着名字的青石板,就嵌在松树下的土里,才一万二,却比很多贵价墓更让人安心——风穿过松枝的声音,就是最暖的悼词。
其实归山的价格从来不是"喊出来"的,是被"养"出来的。我绕着园区走,看见保洁阿姨蹲在石凳前擦缝隙里的灰尘,园丁举着修枝剪给冬青打造型,连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摆着一盆薄荷。李经理说:"咱这儿的维护费每年都花在明处——树要浇三遍水,路要补四次坑,清明的时候给每个碑系黄丝带,中秋还会在园区摆月饼。上个月有个阿姨来闹,说'你们这儿比别的陵园贵',我带她去看了十年前的老墓区——那些树还是当年她选的小树苗,现在都能罩住整个墓碑了。她摸着树杆上的纹路,突然就哭了:'原来贵是因为你们把这儿当家在养啊'。"

张阿姨的手指在价目表上划来划去,最后停在"玉兰区立碑 六万八"那行。她抬头望着窗外的玉兰,花瓣正飘落在石桌上:"我家老陈当年追我的时候,爬树给我摘玉兰,摔得膝盖流血,还笑着说'这花比玫瑰香'。"李经理赶紧接话:"阿姨要是喜欢,我明天带您去选具体位置——玉兰林第三排有个空位,旁边是棵老槐树,能遮阴凉。"告别时张阿姨攥着我的手,指腹上还留着碑石的凉:"姑娘,我之前总怕钱花得冤,现在才明白,不是买块石头,是买个能让我想起他的地方。"
傍晚的风裹着桃花香吹过来,我望着张阿姨走向玉兰林的背影,突然懂了归山价格里的秘密——它从不是冰冷的数字,是玉兰的香、松间的风、小溪的水声,是每个家庭想给亲人的"最后一份温柔"。就像李经理最后说的:"钱花得值不值,要看你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