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裹着些没散透的凉意,我陪着邻居张阿姨往思亲园公墓走。她攥着一盒老伴爱吃的桂花糕,边走边念叨:“得赶早,不然门口要排队。”我看了眼手机,才五点五十——这是张阿姨第三年在清明前来看老伴,比去年又早了十分钟。

到门口时,保安室的灯已经亮着。穿藏青制服的小伙子站在入口处,看见我们便点头:“阿姨早,今天园区六点开门,您先在旁边石凳上坐会儿,我给您倒杯温水。”张阿姨笑着摆手:“不渴,就想早点进去。”小伙子指了指旁边的公告栏:“夏季是六点到六点,冬季六点半,这两天天凉,您要是等不及,我先帮您登记进去。”话音未落,旁边的电动门就缓缓开了条缝——原来他早看见张阿姨手里的桂花糕,知道是急着见亲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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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青石板路往上走,第一感觉是“敞亮”。两侧的松柏长得齐整,每排墓碑之间留着快两步宽的空隙,不像有些公墓那样挤得人喘不过气。转角处有个黛瓦小凉亭,石凳上刻着歪歪扭扭的“歇一歇”,旁边的塑料箱里码着整整齐齐的矿泉水,杯口朝下倒扣着——是怕落灰。张阿姨蹲在老伴的墓碑前,指尖抚过碑身:“你看,今年有人帮着扫了落叶。”我才注意到,每块墓碑前的水泥台都干干净净,连缝隙里的杂草都被拔得精光。

路过服务中心时,看见个穿浅蓝工作服的姑娘蹲在地上,正帮一位老人调整墓碑上的照片。老人戴着老花镜,凑过去看:“再往左一点?不对,他以前喜欢偏着头笑。”姑娘就顺着老人的手慢慢挪,膝盖蹭在水泥地上也不在意,直到老人拍着手说“对喽,就是这个样子”,才扶着膝盖站起来,顺手帮老人理了理被风刮乱的衣领。旁边的保洁阿姨提着水桶经过,看见我们手里的纸巾,笑着提醒:“前面二十米有洗手池,擦完手再拜,干净。”她的手套上沾着青苔,声音里却带着股子热乎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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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们把桂花糕摆好,烧完纸,已经快九点。张阿姨摸着墓碑上的名字说:“去年来的时候,这儿的草都长到脚腕了,今年倒好,连蚂蚁洞都看不见。”我抬头望,远处的管理员正扛着梯子往树底下走,应该是要修剪过长的树枝——听说思亲园的树都得保持“刚好能挡住阳光又不遮视线”的高度,怕阴凉太重,压得思念喘不过气。

离开的时候,门口的车已经排起了队。保安小伙子还是站在入口处,每辆车进来都伸手示意:“慢点儿,里面有老人走得慢。”没有喇叭声,也没有催促的喊叫声,连风都跟着慢下来。张阿姨攥着我的手说:“你看,这地方是真把咱们的心思放在心上——知道咱们想赶早,就把开门时间定得合心意;知道咱们要干净,就把每个墓碑前都扫得发亮;知道咱们嘴笨,就把该想到的都提前做好了。”

风里的凉意渐渐散了,我看见张阿姨把剩下的半盒桂花糕放进包里——那是要带给小区里同样失去老伴的李奶奶的。她边走边说:“下次再来,还是赶早。”我知道,她不是怕人多,是怕错过了思亲园清晨里最温柔的那缕风——风里有松柏的香,有桂花糕的甜,还有工作人员提前摆好的矿泉水,凉丝丝的,却暖得人心尖发颤。

其实思亲园的好,从来都不是写在宣传册上的漂亮话。它是青石板路上没有落叶的干净,是姑娘蹲在地上调整照片的认真,是保洁阿姨提醒“洗手”的贴心,是每块墓碑之间能放下一整个春天的空间。就像张阿姨说的:“这儿不是个只装着悲伤的地方,是能让思念慢慢‘活’起来的地方。”

夕阳快落的时候,我站在园区门口往里面望。松柏的影子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