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我开着车往平谷走,刚过孙河桥,风里就飘来淡粉的桃香——平谷的四十万亩桃树都醒了,枝头上的花骨朵攒得密密麻麻,像谁把春天揉碎了撒在枝桠上。顺着胡熊路往山里转,燕山余脉的影子越来越近,归山陵园的牌子忽然撞进眼里,藏在两排桃林中间,门口的保安大哥笑着点头:“往里走,晨雾还没散,看桃林更清楚。
进了接待处,穿浅蓝制服的小杨迎过来,递上一杯温温的桃花茶:“您是想问价格吧?好多人第一次来都先问这个。我们这儿最基础的是生态树葬,一万出头就能办下来——就是把骨灰埋在桃树下,立个刻着名字的金属牌,不占墓地,每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,您来给亲人扫墓,就能抱着桃树说说话;要是想要立碑的话,基础款三万多一点,碑型是简洁的汉白玉,墓基铺了防滑青石板,周围能种两棵小松树,看着踏实,也符合老一辈的习惯。”她翻开价目表,指尖在“生态葬”那栏顿了顿:“上星期有个小伙子来,说他妈妈生前最爱吃平谷的桃子,特意选了树葬,说‘现在能天天守着桃林,比什么都好’。”

我跟着小杨往墓区走,脚下的小路铺着碎石头,踩上去沙沙响。两边的桃林刚抽新芽,偶尔能看见工作人员蹲在地上,用小铲子把墓前的杂草挑走——不是敷衍的扒拉两下,是顺着草根慢慢撬,生怕碰着墓边的小树苗。小杨说:“我们这儿的保洁师傅都是平谷本地人,有的在这儿干了五六年,对每块墓都熟:张阿姨的先生爱下棋,他们就把墓前的石桌擦得锃亮;李爷爷的孙女在国外,他们每周都会拍张桃林的照片发过去;还有位奶奶,每周三来给先生送点心,师傅们就提前把墓前的石凳擦干净,摆上一杯温水。”风里忽然飘来槐花香,抬头看见不远处的“追思亭”,挂着木牌子,里面摆着藤椅和陶瓷茶壶:“要是想跟亲人说说话,随时能来,我们免费提供茶水,逢年过节还会摆上园子里摘的鲜花——桃花、槐花、菊花,都是新鲜的。”

往墓区深处走,碰见一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,正蹲在桃树下摸树干:“我家老周去年走的,选的就是树葬,你看这棵——树干上刻着他的名字,今年春天第一次开花,我拍了照片发给儿子,他说像妈妈年轻时的粉色裙子。”阿姨笑着抹了下眼睛:“之前我还担心价格贵,结果小杨跟我说,树葬不用买墓地,就收点树苗钱和管理费,比我想象中实在多了。”风里飘来槐花香,阿姨摸着树干:“老周生前爱钓鱼,现在能天天守着桃林,听着山风,比在楼下的小花园强多了。”

关于交通,小杨说:“从市区过来特别方便,走京平高速四十分钟就能到,我们每周六日还有免费班车,在东直门地铁站C口发车,早上八点准时走;要是没开车,提前打个电话,我们也能派车接。”手续的事她也说得明明白白:“带好身份证、死亡证明、火化证明就行,剩下的比如销户、领丧葬费,我们能帮着代办——您年纪大了,不用跑民政局、派出所,太麻烦。”
离开的时候,太阳已经升起来,晨雾散成薄纱,裹着桃香飘在空气里。我站在门口的桃树下,看着墓区里的工作人员,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,水珠落在花瓣上,闪着光。一位路过的老人笑着说:“我在这儿住了三年,每天早上来散步,这儿的桃林比外面的还密,春天的时候,满山坡都是粉的,像给亲人盖了床花被子。”
归山陵园的价格其实没什么“秘密”——它把钱花在了看得见的地方:一棵能开花的桃树,一条扫得干净的小路,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