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末的清东陵总像浸在淡茶烟里，朱红宫墙染着薄霜，神道旁的银杏把地面铺成金毯。沿着神道往西南走两公里，绕过一片结着涩果的海棠林，便是万佛园——这座被老人们称为“清东陵后花园”的地方，没有帝王陵的威严，倒多了几分禅意的温柔。而园子里最藏得住故事的，就是那座埋在松柏深处的万佛地宫。
万佛园始建于上世纪90年代，原本是为了续接清东陵的历史脉络，后来慢慢融进了佛教文化。园子里的侧柏和油松都是当年亲手栽的，如今枝叶已垂到亭檐，树影筛着阳光，把每一条小路都铺成碎金。游客来这里，大多是奔着地宫来的——毕竟在清东陵的一众帝王陵之外，这样一座满是佛影的地宫，实在是特别。
地宫的入口藏在一座红门后面，推开门，青白石台阶泛着冷光，每一级都刻着小小的莲花纹，踩上去像踩着一片云。转过一道刻着“佛光普照”的汉白玉屏风，眼前突然亮了——整面墙都是鎏金铜佛，密密麻麻从地面铺到穹顶。每尊佛只有拳头大，却活灵活现：有的合掌禅坐，有的手持经卷，有的眉峰微蹙似在沉思，有的嘴角带笑像含着慈悲。穹顶的壁画更妙，飞天们披着飘带，有的托着宝瓶，有的吹着笙箫，颜料用朱砂、石青、石绿调就，几十年过去仍鲜艳如初，连飘带的褶皱都清晰可辨。正中间的汉白玉佛龛里，三米高的释迦牟尼像端坐着，袈裟上的缠枝莲纹刻得极细，指尖的纹路都能摸得到，听说光是雕刻这尊像，就用了三个工匠半年时间。
园子里的师傅说，万佛地宫的“万”是实打实地数出来的——一万零八十尊佛，多出来的八十尊，是为了纪念清东陵里那些没有名号的妃嫔。每到初一十五，附近信徒会来上香，香案上的蜡烛燃着，烟缕顺着通风口飘出去，混着松叶的味道在园子里绕圈。关于费用，万佛园门票40元，地宫单独收费30元，套票65元比分开买便宜；要是跟清东陵联票一起买，还能再省点。淡季比如冬天，人少的时候，师傅可能会给点折扣，或者送一支香。
其实逛地宫不用赶时间，最好选个晴天下午，阳光从入口斜斜照进来，鎏金佛身泛着暖光，连壁画上的飞天都像要动起来。记得进去要脱帽，说话轻一点——毕竟是佛门圣地，尊重才是最该守的规矩。出来时站在石亭里歇会儿，看看远处清东陵的红墙黄瓦在树影里露角，风里飘着松针和檀香的混合味，倒觉得心里特别静，像被什么温柔裹住了似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