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清晨，通州的风裹着槐花香往衣领里钻，极乐园公墓的入口已经有了拎着纸花的人。张阿姨攥着儿子手写的纸条站在路边，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“找通13路”，她抬头望了眼远处的站牌，又低头摸出手机翻地图——这是她第三次来祭扫，前两次都是儿子开车送，这次想试着自己坐公交，却总怕走错路。其实像张阿姨这样的人不少，每到祭扫时节，极乐园门口的公交站总有人凑过来问：“师傅，这路车到公墓吗？
常跑这片的老人们都知道，通13路是极乐园的“老伙计”。这辆车从北苑枢纽站出发，沿着新华南路一路往东南，像是串起了通州的烟火气：路过果园站时，会接上拎着韭菜盒子的阿姨；绕过永顺西里的老楼，能听到楼里飘出的京剧声；等过了潞城的鱼塘，远远就能看到极乐园公墓的白色围墙。司机师傅都熟门熟路，碰到第一次来的人，总会指着前方的站牌笑：“下站就是，您扶好，别摔着。”通13路的发车时间也贴心，早6点第一班，晚7点最后一班，就算是周末祭扫高峰，也不会让你等超过15分钟。车票两块钱，刷公交卡或者手机支付都成，老人们常说：“这钱花得踏实，比打车省多了。”
要是从市区过来，得费点心思转车，但也不算麻烦。比如从国贸出发，先坐地铁1号线到四惠，转八通线到果园站，从A口出来往南走50米，就是通13路的换乘站。站台上总有些同样要去祭扫的人，凑在一起唠嗑：“我上次从这儿走，碰到个小伙子帮我拎了纸扎的花”“对，通13路的司机好，会提醒你下车”。或者坐地铁6号线到北运河西站，从B口出来，就能看到通48路的站牌。这辆车绕着大运河走，能闻到河风里的芦苇香，路过运河森林公园南门时，还能瞥到有人在河边钓鱼。大概25分钟后，车会停在极乐园的侧门，门口有个卖矿泉水的小摊，老板认识常来的人，会笑着递过来：“您又来啦？这水凉，喝口缓缓。”
除了公交，也有人自驾或者打车来，但老人们还是爱坐公交——一来便宜，二来能碰到熟脸。上次碰到个拎着纸花的大爷，坐在通13路的窗边，跟旁边的阿姨唠：“我跟你说，上次我坐这车，司机帮我搬了纸扎的马，说‘大爷，您岁数大，别拎着重东西’”。还有个细节要记牢：通48路的末班车是晚上6点半，要是祭扫完得晚，可得赶在那之前上车，不然就得麻烦家人来接。极乐园门口的公交站没有遮雨棚，要是碰上下雨，得提前带把伞，别淋着。
其实通往极乐园的路，从来都不复杂。那些穿街走巷的公交车，载着纸花、带着牵挂，把人们从烟火里送到思念里。张阿姨后来找到了通13路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着窗外的树影往后退，手里的纸花被风掀起一角。车停的时候，她跟着人群下车，抬头就看到极乐园的大门——原来最安心的路，不过是有人告诉你“下站就到”，不过是公交车里飘着的韭菜盒子香，不过是司机师傅那句暖人的“小心摔着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