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衣领，张阿姨攥着父亲的照片站在小区门口，脚边的保温桶里装着刚蒸好的枣泥糕——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点心。她抬头看了眼公交站牌上“天堂公墓”的站名，又低头翻手机聊天记录，上周邻居说“公墓有班车”，可具体在哪儿等、几点发，她还是没摸准。这样的疑惑，几乎每个祭扫日都在重复上演。
其实天堂公墓的班车，更像给祭扫者搭的“熟路”。每周六日早8点，三辆印着“天堂公墓祭扫专线”的巴士会准时停在老人们熟悉的地标：地铁2号线建国门站C口的老报刊亭旁、西直门公交枢纽北广场的“老售票厅”前，还有方庄环岛公交站的“大槐树”下。这些点不用查导航，是长辈们记了几十年的“老地方”。到了清明、冬至这样的高峰，班车会提前半小时发车，还会加开1到2班——去年清明，住在方庄的王奶奶就赶上了加开的9点班，她说“本来以为要挤公交，结果班车空着半车座，司机师傅还帮我扶着轮椅上车”。
班车里的细节，藏着最暖的心意。常坐这趟车的李大爷记得，上次他提着两箱菊花上车，司机师傅主动下来帮他搬，还找了个靠近车门的软座位；有次一位阿姨突然头晕，司机赶紧拿出藿香正气水，又把车窗开了条小缝，直到阿姨缓过来才继续开。班车上备着矿泉水和应急药箱，连扶手都缠了软布——这些没写在“服务条款”里的事，比“有没有班车”更让人安心。
要是错过了班车也不用慌。除了专线，还能坐郊89路公交，直接到“天堂公墓”站，步行5分钟就到；自驾的话，公墓有免费停车场，但高峰得早去。可对老人们来说，还是班车最省心——不用找停车位，不用挤公交，司机师傅认识路，连聊天的都是同去祭扫的人，话题里全是“我爸爱喝茉莉花茶”“我妈生前喜欢养月季”，像坐在邻居的车里去串亲戚。
上周张阿姨终于坐上班车。她抱着枣泥糕靠在座位上，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，带着槐花香——和父亲生前种的那棵树一个味道。车稳稳地往公墓开，身边的人在聊“今年的菊花比去年大”，她摸着照片上父亲的脸，忽然觉得，这趟车不是“去公墓”，是“去见父亲”。所谓的班车，不过是把市区的烟火和公墓的宁静，用最暖的方式连在了一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