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官厅水库边,风裹着芦苇的清苦掠过耳际时,我总想起单田芳先生的声音——那带着点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的"且听下回分解",曾从收音机里钻出来,钻进胡同的槐花香里,钻进工厂的午休铃声里,钻进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里。当越来越多老书迷捧着茶叶、攥着旧磁带寻到官厅时,问得最多的不是"哪个陵园",而是"湖边那片能听见风声的林子在哪"。答案就藏在官厅华侨陵园里,它像一块被燕山余脉轻轻放下的玉,贴着官厅湖的波光,装着单老最后的归处。

去年深秋跟着几个资深书迷找单老的墓,车刚过水库大坝,同行的王婶就指着路边的松树林说"到了"。官厅华侨陵园没有高墙,没有气派的门楼,顺着缓坡往山里走,每一步都能踩着松针的软,闻见野菊花的香。王婶是单老的"忠实听众",从1983年听《三侠五义》开始,攒了满满一抽屉录音带。"单老生前跟我说过,要是走了,就找个能听见水响的地方。"她蹲下来摸了摸脚边的草,"你听,风穿过松树的声音,像不像他翻话本时的'哗啦'声?"

单老的墓在陵园西北角,挨着一棵老槐树——树洞里还塞着几个书迷留的纸条,有写"单爷爷我考上中文系了"的,有写"您的《隋唐》我听了二十遍"的。墓碑是黑石,刻着他生前亲笔写的"单田芳之墓",字体带着点说书人的洒脱,像他拍醒木时的干脆。旁边的石台上总摆着东西:有时候是半盒茉莉花茶(单老爱喝这个),有时候是个皱巴巴的醒木(不知道哪个书迷做的),还有一次我看见一束野芦苇,穗子上挂着个小卡片,写着"您说的江湖,我替您看了"。王婶说,常有人来这儿坐会儿,不说话,就放一段他的录音——风把声音吹得飘起来,掠过湖面,像单老又在跟老茶客唠家常。

单田芳的墓在官厅哪个陵园里面?-1

为什么选官厅?其实早有线索。单老祖籍河北涞水,官厅离涞水就几十里地,是"家门口的山水"。他生前常来这儿采风,90年代录《薛家将》时,在湖边的农家院住了一个月,每天清晨沿着湖岸走,跟船工聊漕运的事儿,跟老农民唠从前的戏文。"他说官厅的水'有魂儿',"王婶回忆,"不是那种奔腾的大江,是慢悠悠绕着山转的,像说书人嘴里的'慢板',能装下所有的故事。"如今站在墓前看湖,波光里晃着远处的长城,晃着天上的云,倒真像单老说的"江湖不大,装得下人心就行"。

离开的时候,夕阳把湖水染成了蜜色。王婶把带来的录音带放在石台上,按下播放键——"上回说到秦琼卖马,这一回咱们说程咬金劫皇纲..."声音飘起来,顺着风往山里去,往湖里去。其实不用问"单田芳的墓在官厅哪个陵园",只要你记得他的声音,记得他说过的"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",就能找到这儿——毕竟,他从未离开,只是把江湖从收音机里,搬到了官厅的山水中,让风继续说,让水继续听,让每一个来寻他的人,都能在山水间,再遇一次"且听下回分解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