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风吹过潮白河的时候,岸边的银杏叶飘得很慢。住在通州的张叔总喜欢沿着河岸走,走到潮白陵园的大门口,就会停下来望一会儿——里面的如意区,埋着他去世三年的老伴儿。“她生前最爱的就是潮白河的日落,夏天总拉着我去河边坐,说‘等我老了,就埋在能看见河的地方’。”张叔的手抚过陵园的铁门,铁锈蹭在指腹上,像触到了老伴儿当年的温度。
潮白陵园的如意区就在潮白河的南岸,从门口走进去,最先看到的是两排法桐,树影筛下的光铺在青石板路上,像撒了一层碎金。往里面走二十步,能听见潮白河的流水声,清凌凌的,像老伴儿当年哼的评剧调子。如意区的景观湖旁边种着几株海棠,春天开得满树都是,有次一个小姑娘跟着妈妈来扫墓,指着海棠花喊“奶奶的家旁边有花仙子”,妈妈蹲下来,把孩子的小手放在碑面上,轻声说“对呀,奶奶在这儿天天看花开,比住在楼房里还舒服”。
常来咨询的阿姨总问:“你们这儿的价格是不是实打实地?”我们总说:“您看这河边的柳树,多少年了还是这么茂盛,我们的价格也跟这树一样,稳当。”如意区的价格从来不是“一口价”,而是跟着墓型、材质、位置慢慢算的——比如最受欢迎的汉白玉卧碑,面积不大,但碑面光滑得能映出河的影子,刻着“慈母安息”四个字,价格是98000块;青灰石立碑雕着缠枝莲,线条柔和得像妈妈织的毛衣,价格大概168000元;要是想选离河更近的位置,能听见流水声的,价格会高一点,但每一分都写在价目表上,没有藏着掖着的“额外费”。上周有个小伙子来选墓位,说“我妈总嫌我乱花钱”,最后定了汉白玉卧碑,蹲在墓位前摸碑面,说“这个质感,我妈肯定喜欢”。
其实如意区的价格里,藏着很多看不见的“心意”。保安老周是退伍军人,24小时盯着监控,有次凌晨拦着喝多的小伙子,说“这是别人的亲人,你敢动我跟你拼命”;维护的王姐把每个墓位的照片存在手机里,春天清杂草,夏天擦鸟粪,冬天给碑面盖防雪布,说“每个墓位都是我的孩子”;每年清明有追思会,有人读信,有人哭,有人说“我涨工资了”,风把这些话吹到潮白河里,像给亲人寄了封信。这些看不见的事,其实都是价格的一部分——就像张叔说的“她托梦说这儿的风比家里软”,软的不是风,是有人在用心守着。
张叔还是每天来,带块桂花糕或者梨汤,坐在墓位前看日落。晚霞把河水染成橘红色,像老伴儿当年的围巾。“她昨天说‘这儿的海棠花比去年红’。”张叔对着碑面笑,手指在名字上轻轻画圈。远处的渔船划过,波纹把如意区的影子揉成碎金,飘在潮白河里。
风又吹过来,海棠叶落在张叔脚边。他捡起来放在碑上,说“你看,今年的叶子更红了”。潮白河的流水声里,混着王姐擦碑的抹布声,老周的脚步声,还有追思会的歌声。选择如意区的人,从来不是买价格,是买一份“安心”——让亲人在能看见河的地方安息,让自己每次来都能说“我没选错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