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秋天陪Aunt去宝云岭墓园看双墓穴,她攥着伯父的老照片站在园区门口,风把照片角吹得卷起来,她用指腹抚平:"要选个能望到点绿的地方。"我们沿着石板路往上走,路过成片侧柏,路过刻着"归园"的石牌坊,风里飘着松针的清苦味——像伯父生前泡的大叶茶,浓得化不开的熟悉。
宝云岭的双墓穴价格不是一串冰冷数字,而是把"心意"拆成了具体的细节。最基础的普惠区在园区西北侧,芝麻白花岗岩的墓穴规整得像老房子的砖,没有额外景观,却胜在踏实,价格六万五到八万;往东的玉兰区用米黄玉石材,温温润润像块老玉,春天能接住玉兰花瓣,价格比普惠区贵两万多;最受欢迎的是松涛区,挨着主峰能俯瞰整片松林,风过处松涛声像海浪,石材用进口印度红或国产芝麻黑,价格十五万起,不少人等着抢位置。
Aunt的目光总往松涛区飘——伯父生前最爱的就是香山的松。销售小姐看出她的心思,指着松涛区边缘的位置说:"阿姨,这个能看半片松林,石材是芝麻黑,您要是想刻点什么,我们免费设计。"Aunt眼睛亮了:"能刻梅枝吗?他阳台的墨梅,每年冬天开得比谁都艳。"等销售把刻好梅枝的样本拿来,她摸着纹路掉了泪:"对,就是这么细的枝,他当年给我刻的木簪,也是这样的梅。"
选墓那天Aunt穿了伯父买的藏青外套,付定金时从布包里掏出伯父的退休金——那是他生前攒的,叠得方方正正。"让他自己选个家。"她把钱轻轻放在桌上,像在跟伯父商量。后来清明去祭奠,我看见墓穴周围的草剪得齐整,石桌上摆着梅花糕,风把花瓣吹落在刻着梅枝的墓碑上,Aunt坐在石凳上轻声说:"你闻,松味裹着梅香,跟我们以前的阳台一样。"
其实宝云岭的价格里藏的从来不是石材的贵,是对"家"的执念。普惠区的规整是给预算有限的人留的退路,松涛区的松景是给念旧的人留的温柔,就连刻上去的梅枝,都是把"想念"变成能摸到的纹路。就像Aunt说的:"不是买块石头,是给故去的人安个能闻见松味、记着梅香的家,给活着的人留个能坐下来说话的地方。"
后来我陪朋友去选墓,她问我"宝云岭的价格值吗",我指着松涛区的方向说:"你看那片松林,风一吹就像有人在说话——有些钱,花的是心意,不是数字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