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深时,燕山余脉的风里总裹着板栗香。沿着怀黄路往西北走,绕过几重叠翠的山岗,连空气里的湿度都变了——带着山溪的凉,带着松针的苦,再往前开两公里,就能看见“九公山长城纪念林”的指示牌,箭头指向山坳里那片排着整齐树苗的林子。它的地址写在导航里是“怀柔区渤海镇兴隆城村”,可真站在山脚下时,你会觉得这地址不是一串文字,是风里的板栗香,是长城砖缝里的青苔,是溪水里的蛙鸣,全揉进了“兴隆城村”这四个字里。

很多人第一次找九公山,都会被“兴隆城村”这个名字骗——以为是个热闹的大村子,其实是个藏在山坳里的小村落,家家户户的院门口都种着板栗树,老人坐在门槛上剥板栗,看见背着包的人就笑:“找树葬区吧?往前直走,过了那座小桥就是。”自驾的话,从市区走京承高速到怀柔出口,转怀黄路往渤海镇方向,沿途会经过响水湖景区的路标,再往前两公里的岔路口,蓝底白字的指示牌特别显眼;要是坐公交,东直门枢纽站的916快能到怀柔汽车站,转H24路到兴隆城村站,下车往山的方向走,十分钟就能看见树葬区的树苗——新种的小松树顶着松针,像举着小旗子在等你。

我问过纪念林的老管理员,为什么树葬区要选在兴隆城村?他蹲在树坑边翻土,手里的锄头碰着一块旧砖——是长城砖,带着青苔的痕迹。“你看这土,”他捏起一把土给我看,土粒里裹着板栗壳的碎渣,“这是老板栗林的土,明清时就有,每一寸都能养树。北边那长城,是野长城,没修过,城砖上还有抗战时的弹孔,老辈人说,那是‘守着家的墙’;南边的溪是响水湖的支流,夏天有鱼跳,秋天有落叶飘,连鸟都愿意在这儿搭窝。树葬不是把人埋了,是把人变成树,扎根在有根的地方——长城是根,山溪是根,板栗林是根,这样的树,能活百年。”

北京树葬九公山长城纪念林地址-1

上周陪张姐去给她父亲选树葬位,我们沿着树葬区的小径走,每棵树下面都挂着木牌,有的写着“父亲的银杏,生于1945,成树于2023”,有的写着“外婆的玉兰,爱花的人,变成了花”。张姐摸着一棵小银杏的树干,指腹蹭过树皮上的纹路:“我爸以前在老家种过银杏,总说等银杏结果了,要给我寄一箱。现在好了,他变成银杏,我每年来给树浇水,就像他还在老家种银杏等着我。”旁边的工作人员说,每到清明,树葬区比公墓热闹——有人带自家种的青菜,埋在树底下当“肥料”;有人带孩子画的画,贴在木牌上;还有人带了风筝,在树葬区的空地上放,说“让爸爸看看,现在的风筝比以前的飞得高”。风把风筝线吹得笔直,银杏叶飘啊飘,落在风筝上,像有人伸手摸了摸风筝的尾巴。

北京树葬九公山长城纪念林地址-2

九公山长城纪念林的地址从来不是写在导航里的坐标,是兴隆城村的板栗香,是野长城的砖缝风,是山溪里的蛙鸣,是每棵树里藏着的故事。它不是“终点”,是“开始”——是把亲人的牵挂变成树的根须,扎进有温度的土地里;是让活着的人学会,想念不是哭着烧纸,是笑着给树浇水,是摸着树干说“今天我升职了”,是看着树发芽时想“你看,我们都在长大”。

下次要是去怀柔看长城,不妨绕点路去兴隆城村。山脚下的树葬区里,每棵树都站得笔直,像在等谁。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