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深的时候,我沿着西山的浅坡往西北走,路过温泉镇那棵挂着红绳的老槐树时,风里忽然飘来一缕松针的清苦——那是温泉墓园的方向。作为北京西郊最有“烟火气”的墓园之一,它没有躲在深山褶皱里,反而像邻居家的老院子,静静卧在温泉村的臂弯里,连地址都带着些人间的温凉:海淀区温泉镇温泉村110号。
要找它其实不难。沿着温泉路往山里走,过了温泉派出所的蓝牌子,再转两个栽着梧桐树的弯,就能看见门楣上的“温泉墓园”四个字——不是烫金的大字,是用青石板刻的,字缝里积着去年的银杏叶,像谁特意藏起来的思念。它的东边是温泉村的老胡同,墙根下还留着上世纪的煤棚子,偶尔能听见胡同里传来“卖豆腐嘞”的吆喝;西边挨着西山国家森林公园的侧门,清晨有晨练的老人拎着塑料桶走过去,桶里装着刚接的山泉水,晃出细碎的光。这样的位置,让它既没离人间太远,又沾着点山的静气,像给思念找了个“既看得见烟火,又守得住宁静”的归处。
交通方式也透着些“接地气”的贴心。坐公交的话,346路是最“懂”这里的——从颐和园北宫门出发,沿着西山的脉络一直开,到“温泉村”站下车,往回走50米就能看见墓园的青石门;或者乘651路到“温泉北站”,往西走10分钟,路上会经过那家开了20年的糖炒栗子店,香味裹着热气飘过来,连风都变甜了。如果坐地铁,16号线到“温阳路”站,出来转专16路公交,20分钟就能到——专16路的司机师傅认识很多常来的人,看见拄拐杖的老人,会主动多等两分钟。自驾更方便,走西六环“温泉”出口出来,顺着指示牌往温泉村方向开,墓园门口有个不大的免费停车场,车位虽少,但来的人都不急,慢慢找总能停好——毕竟到这里的人,都是来赴一场“慢”的约会。
走进墓园,才懂为什么老人们说它“像家里的后花园”。主干道两旁的侧柏是上世纪80年代种下的,枝叶织成密匝匝的绿网,阳光漏下来变成碎金,落在刻着名字的墓碑上。春天的玉兰开得轰轰烈烈,白花瓣落进石缝里,像给长眠的人盖了层薄纱;夏天的蝉鸣藏在柏叶里,声儿不大,像谁在轻轻说话;秋天的银杏叶铺成金毯,风一吹,叶子卷着旋儿落下来,落在墓碑前的供果上——有时候是个苹果,有时候是块桂花糕,都是亲人特意带的“爱吃的”;冬天的雪最静,把整个墓园裹成白瓷碗,连松针上的雪都不敢轻易落下来,怕惊了里面的梦。
其实很多人找温泉墓园的地址,不是为了“找到一个坐标”,是为了“找到一个能放得下思念的地方”。它没有冰冷的铁门,没有刺眼的标语,连门口的保安师傅都认识常来的人——看见哭红眼睛的人,会递上一杯温温的矿泉水;看见拄拐杖的老人,会主动扶一把。有次我看见一位阿姨坐在休息区的石凳上,手里攥着张旧照片——照片里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,扎着马尾,站在墓园的玉兰树下笑。阿姨摸着照片说:“那年她刚上高中,说要陪我来买花,结果……”风忽然吹过来,把照片的边角掀起一点,露出背面的字:“妈妈,等我长大,带你去看西山的雪。”
夕阳西下的时候,我沿着原路往回走,路过老槐树时,听见墓园方向传来一声鸟叫——是只麻雀,站在门楣上歪着脑袋看我。风里又飘来松针的清苦,混着糖炒栗子的香,混着胡同里的豆腐香,像把整个温泉镇的味道都揉进了风里。原来最好的地址,从来不是一串冰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