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松枝的清苦掠过德胜门箭楼，箭楼北侧的公交站已经站了几个捧着菊花的人——他们在等那辆印着“怀思堂专线”的蓝白班车。对很多北京人来说，昌平燕山脚下的长城华人怀思堂不是墓园，是每年要赴的“老约”：要给爷爷的碑前擦去灰尘，要跟妈妈说今年孙子考上了高中，要把去年没说完的家常再续上。可从市区到怀思堂的30多公里路，公交转乘要倒三趟，自驾怕找不到山脚下的车位，这趟班车就成了连接牵挂的“摆渡船”。
怀思堂的班车线像特意量着人心做的。唯一的固定发车点选在德胜门，是因为这里通着2号线、4号线地铁，不管是从东城的胡同里钻出来，还是从海淀的写字楼赶过来，倒两趟地铁就能摸到箭楼的青砖。发车时间卡得很稳：每天早上7点整，司机师傅会准时拧动车钥匙——不是那种急吼吼的启动，是像跟老熟人打招呼似的，慢慢把车开出去。赶上清明、冬至这样的“大日子”，会多开一班7点20分的车，怕有人起晚了误了“约”。车程刚好1小时20分钟，够你把怀里的菊花理一理，够你在脑子里过一遍要跟故人说的话，够你看窗外的高楼慢慢变成低矮的山影，直到远处的怀思堂飞檐漏出一点青灰色。
坐过这趟车的人都知道，班车里藏着好多“不写在路线表上的暖”。夏天的清晨，司机师傅会提前10分钟打开空调，等乘客上来时，车厢里已经漫开凉丝丝的风；冬天更贴心，暖气会开到让手焐热的温度，还备着几个暖宝宝——要是有老人上车，师傅会递过去：“揣怀里，别冻着腿。”车上的矿泉水是免费的，纸巾就放在前排座椅背后，有时候有人急着出门忘了带，同车的阿姨会笑着递过来：“我多拿了一包，你用。”车快到的时候，师傅会用带着京片子的普通话提醒：“前面就是怀思堂了啊，拿好东西，下车往左走50米是入口，菊花别压着瓣儿。”连导航都比不了这份“精准的温柔”。
返程的车就等在怀思堂停车场的老位置。下午1点整发第一班，要是你想多陪故人一会儿，能等2点的末班车——但要记得跟司机打个招呼，师傅会在名单上画个圈，怕把你落下。有次我遇到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，下车时师傅赶紧跑过去扶：“您慢点儿，台阶滑。”老奶奶笑着说：“我年年坐你这车，你比我儿子还贴心。”还有次下雨，一个姑娘的伞漏了，书包湿了一片，旁边的大姐把自己的塑料袋递过去：“裹着吧，别淋着碑上的照片。”这些瞬间，比路线表上的“发车时间”“停靠点”更让人记着。
其实对祭扫的人来说，班车从来不是“交通工具”那么简单。它是德胜门站卖豆浆的阿姨会提醒的“快着点，班车要开了”，是司机师傅帮你拎的那袋沉重的祭品，是同车人帮你扶的一把扶手。有人说“思念是跋山涉水的苦”，可这趟班车把“苦”变成了“甜”：你不用挤在满是汗味的公交里转车，不用在高速上找不着出口，不用抱着菊花站在风里等出租车。当你走下班车，怀思堂的桂香裹着松风飘过来，你会忽然明白：所谓“牵挂”，从来不是隔着山海的遥望，是有人把路铺得平平的，让你能好好地、慢慢地，去见想见的人。
最后想跟要坐班车的人说几个“小秘诀”：要是赶高峰日，最好6点50分到德胜门，不然可能要等下一班；要是遇到下雨下雪，提前一天打怀思堂电话问问——010-69778888，师傅会告诉你有没有临时调整；车上别抽烟，也别大声说话，毕竟大家都带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