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周末,我跟着舅舅去金山陵园看外婆。他攥着三年前的旧纸条反复念叨:“御景苑到底在哪?去年来的时候樱花道还在修,现在肯定变样了。”门口的保洁阿姨正蹲在花坛边拔草,抬头擦了擦汗指了指主路:“顺着青石板走,过了那座带石狮子的喷水池,左转有排枫香树,树后面的台阶上去就是。”风刚好吹过来,把阿姨的围裙角吹得飘起来,我忽然觉得,找一个地址从来不是找一串冰冷的坐标——是石狮子缺了角的耳朵,是枫香树带着去年焦边的叶子,是那些被人反复提起的、藏在路径里的小暗号。

金山陵园坐落在城西区的金山脚下,紧挨着市政金山公园的北入口。要是坐公交过来,乘17路到“金山公园北”站下车,往西边走三百米就能看见陵园的大门——朱红色的门框配着铜质牌匾,鎏金的“金山陵园”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温和的光,像长辈递过来的一杯温茶。自驾的话更省心,直接导航“金山陵园主入口”,门口的停车场能停两百多辆车,春天的时候,停车场旁的玉兰花能开得遮住半面墙,连车顶上都落着粉白的花瓣,像给每辆来的车都系了条温柔的丝带。

金山陵园御景苑地址-1

进了大门,顺着青石板主路走,最先遇到的是那座喷水池。石狮子的嘴里喷着细水,池子里养着几尾红鲤鱼,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池边喂面包屑,妈妈拉着她的衣角说“慢点儿,别摔进水里”,鲤鱼忽然跃起来,溅得小女孩裙摆上都是水珠,她笑着跳起来,惊飞了池边的一只白蝴蝶。过了喷水池,往左拐,就是那排枫香树,树影筛下来,把青石板路染成深浅不一的绿。走到枫香树的尽头,右手边有级青石板台阶,台阶两旁种着麦冬草,草叶上还沾着晨露,踩上去软乎乎的。台阶顶头就是御景苑的入口,门楣上刻着“御景苑”三个字,是老书法家写的隶书,笔锋里带着点柔劲,像极了外婆从前给我写的便签纸。

御景苑是金山陵园里最靠里的一个区,也是视野最好的——站在苑子里的小亭子里,能看见远处金山的轮廓,像铺了层淡青色的纱,风里飘着松针和麦冬草的香气。这里的墓碑都设计得很雅致,有的刻着梅兰竹菊,有的嵌着逝者的照片,照片里的人笑着,像在跟来看他的人打招呼。管理员张叔拿着个喷壶在浇花,见我们站在入口处,笑着说:“你们是找老周太太吧?往里面走第三排,左边数第五个,旁边种着株月季,是她女儿去年种的,现在刚打花苞。”张叔的话让我忽然明白,御景苑的“御”不是“尊贵”,是“陪伴”;“景”不是“风景”,是“心里的景”——那些枫香树、石狮子、还有台阶上的麦冬草,都是用来帮我们记住的:记住要找的人在哪,记住要走的路在哪,记住那些没说出口的话,该在哪说。

离开的时候,舅舅站在御景苑的门口,对着外婆的墓碑说:“明年再来,我记得路了。枫香树、石狮子、还有台阶上的麦冬草,都记着。”风里飘来玉兰花的香气,我忽然觉得,所谓地址,从来不是一串数字,是藏在岁月里的小标记,是我们和故人之间的暗号——只要记住这些标记,不管走多远,都能找到回家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