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六陪妈妈去朝阳陵园看外公,六点半就从家里钻出来——不是怕堵车,是怕赶不上第一班陵园班车。妈妈攥着外公生前爱喝的茉莉花茶罐,边走边念叨“这班车比公交靠谱,不用转三趟车拎着东西挤;比打车省事儿,司机都认识路”,说话间我们已经站在了国贸地铁站C口的班车点。

其实朝阳陵园的班车是去年刚调整的,时间卡得特别贴合祭扫的节奏。早8点第一班,之后每小时发一班,直到下午4点末班车。我看了眼手机,7点50分,班车点已经聚了不少人:有拎着粉色百合的小姑娘,有扛着纸扎灯笼的阿姨,还有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,怀里抱着个绣着牡丹的布包——后来听她说,里面是给老伴儿带的桂花糕,“他生前就爱这口,凉了就不好吃了”。

去朝阳陵园班车时间-1

八点整,淡蓝色的班车准时停在路边,车身上贴着“朝阳陵园直达班车”的浅黄贴纸。司机张师傅探出头,声音里带着笑:“慢点儿啊,台阶高。”妈妈拉了拉我的袖子:“张师傅开了五年这趟线,每回见着老人都下来搭把手。”我帮妈妈把装着菊花的布袋子放上行李架,找了个靠窗的位置——车上已经坐了大半,有人抱着陵园的纪念册翻,有人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骨灰盒照片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艾草香,是妈妈提前塞在包里的“外公爱闻的味儿”。

说到坐班车的小窍门,妈妈比我门儿清:“得提前十分钟到,尤其是周末,第一班和第二班最挤;要是带了大件纸花圈,跟张师傅说一声,他会帮着放后备箱;身份证最好揣兜里,有时候门口保安要登记,虽然不是必查,但备着省心。”我点头,想起上次邻居王阿姨忘了带身份证,还是张师傅跟保安通了电话才进去的。车开起来的时候,张师傅特意放慢速度,过减速带时踩了两脚刹车:“后面的老人扶好啊,别晃着。”

四十分钟的路程,窗外的高楼慢慢变成了绿树。妈妈望着路边的玉兰树发呆,突然说:“去年清明也是坐这班车,你外公还在世,说‘这班车稳当,比家里的老自行车好’。”我伸手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她掌心里的温度——就像这班车的温度,不是冷冰冰的交通工具,是连接思念的桥。

去朝阳陵园班车时间-2

中午十二点往回走时,赶上第三班返程车。车上比早上安静些,有人靠着窗户打盹,有人抱着刚买的陵园松枝——妈妈说要带点儿松针回去,“放外婆枕头边,她总说闻着像外公墓前的味儿”。张师傅依然开得很稳,路过东坝中路的玉兰树时,还指给大家看:“明年清明这树该开了,到时候给你们留前排位置拍照片。”

其实所谓的“交通指南”,从来都不是纸上的数字。是张师傅递来的一杯温水,是帮老人搬东西的背影,是陌生人互相让座的善意,是妈妈说“这班车像个老熟人”的安心。就像今天,我们坐在班车上,风里飘着松针和茉莉花茶的味道,连阳光都变得软乎乎的——原来最贴心的乘车攻略,从来都不是写在表格里的时间,是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、回家”的温度。

下午一点回到国贸,妈妈拎着空茶罐笑:“下回还坐这班车。”我望着远去的班车,看见张师傅正帮一位阿姨搬轮椅,阳光洒在他的肩上,像外公墓前的那缕晨光——有些温暖,从来都不会过期,就像这趟载着思念的班车,每一班都准时,每一班都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