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窗户，我咬着刚买的糖油饼站在地铁口，手机里弹出陵园公众号的推送——“清明班车预约通道已开启”。手指划过屏幕时，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，我攥着皱巴巴的纸车票，在寒风里等了20分钟才坐上往陵园的车，今年总算不用慌了。
万佛华侨陵园的清明班车今年早早就安排妥了，从4月1日到15日，每天早上7点半准点从地铁14号线张郭庄站A口出发，下午3点再从陵园返回。司机是位戴鸭舌帽的大叔，去年就见过，记性好得很，能叫出常坐班车的老街坊名字。中途会在园博嘉园小区门口停5分钟，说是方便住在附近的老人——我去年就是在那站上来的，旁边坐了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，手里攥着个裹着两层毛巾的不锈钢饭盒，盒盖缝里漏出淡淡的艾草香。后来闲聊才知道，那是她给去世的老伴做的手工青团，怕凉了影响口感，特意用毛巾裹着。司机大叔听说后，悄悄把空调调高了两度，笑着说：“咱慢点开，别让阿姨的心意凉了。”
坐班车得提前一天通过陵园公众号预约，流程不复杂：点进“便民服务”板块，选“班车预约”，填上人数和联系方式就行，第二天凭手机里的绿色预约码乘车。我昨晚刚约好，界面下方还贴心提示：“班车坐满即发，建议提前10分钟到达。”想起去年没预约的窘境——站在地铁口看着满员的班车开走，只能咬咬牙打车，花了60多块不说，还赶上陵园门口堵车，等我到的时候，太阳都升得老高了。今年有了预约，总算能踏实睡个好觉。
说到陵园里的事儿，也有不少要留意的细节。园区里不让烧纸，入口处有专门的“文明祭扫区”，可以放鲜花、系黄丝带，或者写张便签挂在祈福树上。我准备带束白菊——他生前最爱的花，再带盒桂花糕，是楼下蛋糕店刚做的，甜而不腻，像他以前给我买的那样。去年我把桂花糕放在墓碑前，风一吹，碎渣子落进旁边的草里，路过的保洁阿姨笑着说：“没事，过两天就被小鸟吃了，也算替你家老头尝了。”
对了，园区里还有不少便民服务：入口处的服务中心有免费饮用水和急救包，主干道旁的休息椅铺了棉垫，怕老人坐着凉；卫生间里有婴儿护理台，带小孩的家长也不用慌。去年我扶着外婆去，她腿不好，走两步就喘，正好碰到个穿红马甲的志愿者，扶着她坐到休息椅上，还递了杯温水，说：“阿姨，您歇会儿，我帮您把花送到墓碑前。”外婆握着志愿者的手，眼眶都红了：“谢谢你，姑娘，我家老头以前也爱坐这儿晒太阳。”
风里的槐花香越来越浓，我把糖油饼的纸扔进垃圾桶，抬头看看天，云很轻，像他以前叠的纸飞机。把预约码存在手机最显眼的位置，明天早上7点20分，我会准时出现在张郭庄站A口，对着戴鸭舌帽的大叔笑一笑，说：“叔，我预约了。”然后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手里攥着桂花糕和白菊，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，带着槐花香，带着艾草香，带着所有没说出口的想念——说不定，旁边又会坐个带青团的阿姨，又会有司机大叔悄悄调高空调，又会有志愿者扶着老人找休息椅。这些细碎的、温暖的小事，像清明的风，像槐花香，把所有的牵挂，都送到他身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