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子湾的早上总裹着热乎气儿。合生汇门口的煎饼摊前，排队的人举着手机扫码，摊饼的大姐手底下不停："加俩鸡蛋？您上次说爱吃溏心的。"小区里的李奶奶牵着孙子的手往超市走，小孙子拽着她的衣角喊："奶奶，我要吃橘子！"连快递车的喇叭声都带着急吼吼的温度——这是最接地气的北京，是我们每天扎在里面的日子。可偶尔路过楼下的寿衣店，玻璃上反射的阳光晃了眼，会突然想起：要是哪天，得给最亲的人找个"落脚处"，得找离自己近的。毕竟，谁也不想把亲人送得太远，想他的时候，连杯热乎茶都递不到。
顺着百子湾路往东北走，过了东五环的广渠路出口，就能摸到长青园的门。这是朝阳区属的公墓，离百子湾也就二十分钟车程，好多住在附近的人都选这儿。上回跟张阿姨去，她抱着个布包，里面装着叔生前爱喝的茉莉花茶。进了门，沿着石板路走，两边的银杏树刚发了新芽，风一吹，小叶子沙沙响，像叔生前翻报纸的声音。张阿姨蹲在碑前，把茶倒在纸杯里："老周，今儿的茶是新炒的，你闻闻。"旁边的保洁师傅路过，笑着说："婶儿，您又来啦？"张阿姨应着，伸手擦掉碑上的灰尘——这场景，像极了叔还在的时候，她每天给他擦桌子的样子。
要是愿意往东南多开十几分钟，通州区的极乐园其实是个不错的备选。从百子湾出发，走京通快速转通燕高速，不到半小时就能到。这园子挨着潮白河，进了门是片大草坪，草坪上种着波斯菊，春天开得热热闹闹的。上回陪朋友去，她给妈妈的碑前摆了盆多肉，工作人员蹲在旁边帮忙扶着："这个位置朝东，晒得着太阳，多肉能活久点。"朋友摸着碑上的照片说："我妈生前爱养多肉，总说'这小玩意儿比花好活'。"园区里还有个小湖，湖边有长椅，朋友坐那儿跟妈妈"聊天"："上周我升职了，要是你在，肯定要做红烧肉给我吃。"风把她的话吹到湖面上，泛起小小的涟漪——这哪是墓地，明明是个能跟亲人"唠家常"的地方。
其实找"近"的墓地，从来不是为了省脚力。张阿姨说，她每周六早上必做的事，是买完菜顺路去长青园："先去早市买斤新鲜的芹菜，你叔生前最爱吃芹菜炒肉；再买块桂花糕，他总说外面的不如我做的甜。"她蹲在碑前，把芹菜放在一边，把桂花糕掰成小块："叔，今儿的芹菜嫩，晚上我做给你吃啊。"阳光穿过银杏叶，落在她的白发上，她的嘴角带着笑——这哪是悲伤，是把亲人的日子，接着过在自己的生活里。
那天从长青园出来，路过百子湾的菜市场，听见卖橘子的大叔喊："甜橘子，十块钱三斤！"想起张阿姨的话，突然懂了：所谓"近"的墓地，不是地图上的几厘米，是你站在墓前，能听见菜市场的吆喝，能闻到煎饼摊的香气，能想起他生前跟你抢橘子吃的样子——这些烟火气里的碎片，会把亲人的温度，永远留在你身边。
有人说，墓地是生命的终点，但对于百子湾的我们来说，它更像个"加油站"。累了的时候，去看看；想他的时候，去说说；哪怕只是蹲在碑前，擦一擦灰尘，递一杯茶——这"近"的意义，是让我们知道，他从来没走，就住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，住在每一缕吹过百子湾的风里，住在每一口热乎的煎饼里，住在每一次想起他时，心里那团暖乎乎的光里。
顺着百子湾的路往前，不管是长青园的银杏，还是极乐园的草坪，那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