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西安的街头巷尾,常能听到长辈们念叨:“等我走了,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歇着。”我们都懂,这份念叨里藏的不是矫情,是对生命最后一程的妥帖期待——不想挤在钢筋水泥的缝隙里,想挨着大地的温度,想闻得到风里的草木香。而长安园骨灰林,恰好把这份期待,种在了秦岭北麓的神禾塬上。
长安园的具体位置,在西安市长安区太乙宫街道办附近的神禾塬上。神禾塬是长安八大塬之一,像秦岭伸出来的一只温柔的手,接住了从山上流下来的风与云。往南望,能看见秦岭主峰太白山的黛色山尖,晴天时雪光会穿过云层洒下来;往北眺,是滈河绕着塬脚流淌,河水清得能看见游鱼,两岸的柳树垂着绿丝绦,像给大地系了条柔软的腰带。这个地址不是随便选的,是踩着泥土、望着山影定下来的——像给亲人找了个“能看见风景的房间”。
为什么是神禾塬?这里的地脉藏着千年的温柔。早在汉代,神禾塬就是皇家陵寝的备选地:土壤层厚达三米,不含砂石,踩上去软乎乎的,像踩在晒了一整天的棉被上;地势舒缓得像大地摊开的手掌,没有陡峭的坡,没有突兀的石,连风都吹得慢了半拍。长安园建园时特意保留了原有的植被:侧柏是上世纪生产队种的,树干粗得能抱过来,枝叶密得能遮雨;国槐是从附近村子移栽的,每到四月,满树的槐花能香透整个园子。有次陪朋友去,见一位阿姨蹲在树底下捡槐花落,她说:“我妈生前最爱的就是槐花香,现在她天天都能闻着。”
找到这里其实很容易。自驾的话,走包茂高速到太乙宫出口下,顺着路边“长安园骨灰林”的蓝色路标开十分钟,就能上塬——路是新修的柏油路,转弯处种着月季,连风里都带着草木香。坐公共交通的话,先乘地铁2号线到韦曲南站,转729路公交到太乙宫站,下车打个车五分钟就到。园区还提供免费接驳车,提前打电话说一声,工作人员会在公交站等你。门口的保安大叔很热情,看见有人来会主动开门,还提醒:“慢点儿走,树多,别碰着枝桠。”
那天在园子里遇见位老先生,他蹲在柏树下填土,面前的骨灰盒上贴着张老照片——老太太笑着坐在槐树下。老先生说:“我们年轻时在太乙宫插队,她总说老了要回这儿,现在如愿了。”风刚好吹过来,柏叶沙沙响,槐花落了一地,老先生的白发飘起来。我忽然懂了,我们找的从来不是地图上的坐标,是“记忆里的家”:在秦岭的影子里,在槐香的包裹里,在所有关于“回家”的想象里。长安园的地址之所以安心,是因为它把“思念”变成了可触摸的温度——不是冰冷的门牌号,是风吹过柏叶的声音,是槐花落进泥土的轻响,是亲人“终于回家”的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