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的风里还带着槐花香，我陪着邻居张阿姨去景仰园选安葬位置——这是她第三次来，前两次总说“价格没摸透”，怕花了冤枉钱。张阿姨的老伴走了快两个月，她总念叨“要找个有树的地方，老头生前爱养盆栽，要是能葬在树下，他肯定高兴”。
到了景仰园的树葬区，一排一排的银杏树立得整整齐齐，阳光透过叶子洒下来，地上铺着浅灰色的碎石子，走起来没有声音。张阿姨蹲在一棵银杏树下，摸了摸树干上的金属牌——那是预留的安葬位标记，旁边的价格牌写着“银杏林区树葬位：38000元”。她抬头问管理员：“这个价格包含什么呀？不会就给个坑吧？”管理员笑着解释：“阿姨您放心，这里面包含了银杏树苗的养护费（其实这树已经20年了，不是小树苗）、定制的环保骨灰盒（可降解的，半年就能融入土壤），还有每年清明的追思仪式场地费——到时候我们会在这片林子里摆上菊花，您要是来，直接找我们拿就行。”张阿姨又指着不远处的湖边：“那片能看到湖的位置多少钱？”管理员说：“那是心月湖区的传统立碑墓，价格85000元，石材用的是山东雪花白，碑身有1.2米高，基础刻字（最多20个字）和碑座的莲花雕花都是包含在内的，要是您想加家族徽章之类的定制，得额外加1500到3000块。”张阿姨皱着眉算：“我家老头不爱热闹，还是树葬好，省点钱给孙子买奶粉。”
其实我们最怕的是“说不清楚的钱”，比如管理费到底怎么收。张阿姨拉着管理员问：“是不是每年要交好多钱？我儿子在上海，要是忘了交怎么办？”管理员拿出一份合同样本：“阿姨，我们是一次性收20年的管理费，树葬是2000块，立碑墓是5000块，到期后您要是想续，直接来园区或者打个电话就行，不会自动清走的。还有啊，要是您儿子赶不回来，我们提供免费的骨灰临时寄存服务，最多放3个月，存放在园区的寄存室，有监控，绝对安全。”张阿姨听了松口气：“上次我去别的陵园，说管理费每年收5%，我算了算，20年下来要一万多，还是你们这儿实在。”
为什么同样是树葬，景仰园比附近的陵园贵几千？我跟着张阿姨在林子里走，发现每棵树旁边都有个小牌子，写着“养护记录：2024年3月15日修枝，4月20日施肥”。管理员说：“我们的绿化是请了专业的园林公司，每棵树都有‘身份证’，每年4次修枝、2次施肥，保证树长得旺。还有啊，您看那边的生命纪念墙——”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面石墙，上面嵌着一个个小金属牌，“要是您想把叔叔的生平留下来，可以做个二维码，扫一下就能看到他的照片、写的毛笔字，这个服务是免费的。”张阿姨眼睛亮了：“我家老头写了30年毛笔字，上次整理遗物，翻出好多他写的唐诗，要是能放上去，比刻在碑上强多了。”
离开的时候，张阿姨选了那处银杏树下的树葬位，她摸着树干说：“就这儿吧，以后我来的时候，能靠在树上坐会儿，跟他说说话。”风一吹，银杏叶沙沙响，像有人在回应。其实关于安葬价格，我们怕的从来不是花钱，而是花的钱能不能换得一份安心——景仰园的价格里，藏着的是对每棵树的用心养护，是对每段生命的认真记录，是让活着的人能好好说再见的底气。就像张阿姨说的：“钱花得明白，心里就踏实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