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松针的香气钻进衣领,我抱着刚买的白菊站在天山陵园的门口,看门的大爷笑着指了指里面:“往里头走,步道两边有指示牌,别着急。”其实我不是来祭扫的,是替朋友问“天山陵园有几个墓地”——可真走进来才发现,这个问题没法用数字简单回答。
沿着铺着青石板的步道往深处走,两侧的新疆杨把阳光剪得碎碎的。转过一座堆着鹅卵石的小假山,首先看见的是松鹤区。老松树的枝桠像撑开的大伞,遮住了大半块区域的墓碑。有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蹲在碑前擦照片,照片里的老人戴着鸭舌帽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“我们家老头就爱这棵松树,”阿姨抬头指了指头顶的树冠,“以前在公园下棋,他总抢松树下的位置,说凉快。现在好了,天天能守着。”松鹤区的墓碑大多是青灰色的,刻字不花哨,有的碑边摆着陶制的小茶碗,有的放着晒干的野菊花——都是逝者生前喜欢的东西。
再往南走五分钟,就能看见常青区的花坛。这里的墓碑排列得稍密些,但每排之间都种着冬青和月季。清明刚过,月季的花苞鼓得像小拳头,有位年轻姑娘正蹲在花坛边给月季浇水,她的T恤上印着猫咪的图案,碑上的照片里也有只一模一样的橘猫。“我妈生前养了三年橘猫,”姑娘用指尖碰了碰花苞,“去年猫走了,我把它埋在妈碑旁边的土里,现在月季开了,应该能陪着她们俩。”常青区的名字真没起错,连风里都飘着青草的味道,像春天从来没走。

最让我意外的是西北角的生态苑。没有高耸的墓碑,只有一排一排的小树苗,每棵树的根部都插着块巴掌大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先母李淑兰之位”“爱女陈小雨安息”。风一吹,杨树叶沙沙响,倒像是谁在轻轻说话。负责养护的大姐蹲在树坑里拔草,她的裤脚沾着泥:“这两年选生态葬的人多了,有的要种侧柏,有的要种海棠,说‘等树长大了,就能替我陪着孩子’。你看那棵桃树,去年刚种的,今年开了满树花,逝者的女儿每星期都来浇一次水,说‘我妈最爱的就是桃花,现在她自己变成桃花了’。”
绕着陵园走了大半圈,我坐在凉亭里歇脚,旁边有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端来一杯温水:“姑娘,找不着地方?”我赶紧问“这儿到底有几个墓地”,她笑了:“其实我们不说‘几个墓地’,说‘几个纪念区’——松鹤、常青、生态苑,还有北边的福泽区,一共四个主要区域。不过每个区域里又有小分区,比如松鹤区有‘松影’‘鹤鸣’,常青区有‘春熙’‘秋实’,都是根据位置和环境起的名。”她指着远处的电子屏:“要是分不清,你看那上面的导览图,每个区域都标得清楚,或者找我们问,别不好意思。”
临走的时候,我看见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张红纸,写着“本周六免费提供鲜花祭扫”。风掀起红纸的边角,露出下面的照片:一群小朋友举着自己画的画,贴在生态苑的树干上——画里有太阳、花朵,还有歪歪扭扭的“爷爷我爱你”。忽然想起朋友的问题,其实问“有几个墓地”,不如问“有多少种关于思念的样子”:松鹤区的老松树是思念,常青区的月季是思念,生态苑的小树苗是思念,连公告栏上的画都是思念。
如果你也想知道天山陵园的“墓地有几个”,不妨自己去走一走。不是为了数数字,是为了看看那些藏在松针里、花瓣里、树影里的思念——它们像春天的草芽,悄悄从土里钻出来,又像秋天的风,轻轻裹着每一个来祭扫的人。要是实在找不到,就找穿藏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,他们会笑着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