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总是裹着松针的香气漫过来,我沿着香山南路往南走时,风里忽然飘来一缕槐花香——不是街旁行道树的淡,是藏在林子里的浓,像有人把春天的味道腌进了秋光里。寻着味儿转进正黄旗村的小路,尽头的木质指示牌让我停住脚步:“每片叶子都是重逢的信号”,下面歪歪扭扭画着棵小树苗,这就是万佛华侨陵园树葬区的入口了。

说起万佛华侨陵园的位置,老北京人都知道在海淀区香山南路正黄旗村,但树葬区的“藏”劲儿才是最妙的——它不在陵园的主区,而是偏安东北侧的一片原生林里。要是自驾来,导航直接搜“万佛华侨陵园树葬区”最省心:从西五环杏石口桥出来,沿香山南路向南两公里,看见正黄旗村的蓝底白字路牌右转,再走三百米就能看见那排木质指示牌;要是坐公交,360路、505路到正黄旗站下车,往回走五十米进陵园大门,跟着“生命林”的标识牌走十分钟,脚边的石板路从水泥变成青石板时,就到了。管理员李哥说,以前总有人找错,后来他们把指示牌换成了刻着诗句的木牌,“现在好多人说,找树葬区像找一个藏在风里的秘密,倒比直接看GPS有温度”。

走进树葬区的那一刻,才懂“生命林”这名字的意思——每棵树都是一个“活着的坐标”。国槐的树洞里塞着小朋友画的蜡笔画,画里是个戴眼镜的爷爷在浇花;侧柏的树底下铺着块碎瓷片,是逝者生前最喜欢的青花碗;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刻着字:“我在松针里数星星,你在阳台上等月亮”。上周有位阿姨来给老伴儿的树浇水,她蹲在桃树下,用喷壶慢慢浇着土,嘴里念叨:“老陈,你选的这棵桃树今年结了八个桃子,我留了两个给孙子,剩下的都腌成你爱吃的桃脯了。”风掀起她的衣角,桃叶沙沙响,倒像老陈在回应。李哥说,树葬区的树都是家属自己选的,选什么全看逝者的喜好:爱做饭的选枣树,说“枣子红了像灶上的火苗”;爱唱歌的选柳树,说“柳枝飘起来像唱歌的舌头”;去年有个小伙子给爸爸选了棵香椿树,“我爸生前最会炒香椿鸡蛋,现在每到春天,我就来摘点香椿,炒一碗给儿子吃,就像我爸还在厨房门口看我一样”。

其实关于地址,最动人的从来不是一串坐标,而是坐标里藏着的故事。就像树葬区入口的那棵老槐树,树洞里塞着几十张便签纸:“妈妈,我考上研究生了”“爸爸,我带女朋友来看你了”“奶奶,今年的菊花比去年开得艳”。李哥说,每天傍晚他都会来收便签纸,收完就把它们埋在老槐树底下,“这些话不是写给死人的,是写给活着的人的——就像树葬区的地址,不是让你来找一个‘地方’,是让你来找一个‘还在的人’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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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的时候,夕阳刚好把树影拉得很长,我看见一位老爷爷在松树下摆了杯茶,茶烟绕着松针飘上去,像给天空写了封信。风里传来槐花香,像有人在说“下次再来”。原来万佛华侨陵园的树葬区,从来不是一个“地址”,是一群人把想念种在土里,等它长成树,等风把想念吹到每一个春天——而所谓“找到地址”,不过是找到那个“还在的人”,在树影里,在风里,在每一片落下来的叶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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