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清晨,我在阳台叠刚晒好的衬衫,手机突然震动——是老家的二姨,她声音里带着点急:“ niece,你姨夫想替他弟弟去万佛华侨陵园,可我们绕了崔村三圈都没找着门,你知道地址在哪里啊?
我握着手机,眼前立刻浮现出去年清明陪妈妈去陵园的画面。万佛华侨陵园其实就在北京市昌平区崔村镇的棉山村,说具体些,沿着京密引水渠往北走,过了崔村环岛向西拐,没多远就能看见路边立着块青灰色石头牌,鎏金的“万佛华侨陵园”几个字刻得深,风一吹,字缝里的尘土都像带着点肃穆。那牌子不像商业区的广告那样扎眼,倒像个守在路口的老邻居,等着每个带着思念来的人。
进了陵园门,第一脚踩在柏油路上,就能觉出“静”——两边的松树比三层楼还高,枝叶交织成绿色的穹顶,风穿过去时,松针沙沙响,把外面马路上的喇叭声都挡在了围墙外。路的尽头是座汉白玉佛像,盘腿坐在莲花座上,慈眉善目,手里的佛珠颗颗圆润。我妈当时摸着佛像的袖口说:“这是守护这儿的‘大家长’,每个埋在这儿的人,都能被佛看着。”再往深处走,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,每个墓碑前都有个小花坛,有的种着月季,花瓣上沾着晨露;有的摆着野菊花,是从山脚下采的小黄花;还有的放着半块绿豆糕——都是家人记着的“他爱吃的”。
其实找地址真不用慌。现在打开导航软件搜“万佛华侨陵园”,路线比我说的还准,连门口的停车场入口都能标出来。要是怕清明人多堵车,早半小时出门,或者选工作日去,陵园里的柏油路能慢慢走。门口的管理员大叔特别热心,看见老人拎着东西会主动帮着提,还会提醒:“往里面走两百米有饮水点,杯子是温的,别喝凉的。”饮水点在松树林旁边,木牌子上写着“免费供应”,杯子是环保纸做的,水是温温的,喝下去胃里舒服。休息区的椅子是木质的,太阳晒得暖暖的,老人走累了能坐下来歇会儿,看松针落在脚边。
二姨挂电话前,我听见姨夫在旁边凑过来问:“是不是棉山村?我记着那地方有片松树林。”二姨笑着应:“对, niece说导航直接导过去。”挂了电话,我想起去年在陵园里遇到的一位老人——他蹲在墓碑前,把剥好的沙糖桔排成小堆,轻声说:“娃,我跟你妈来了,这橘子是你爱吃的,甜得很。”风把他的白发吹起来,松针落在他肩膀上,他没拍,就那样蹲着,像在跟对面的人唠家常。
原来问地址的人,从来不是在找一个“地理坐标”。他们找的是松树林里的风,是佛像前的宁静,是墓碑前能放下橘子的小台子——是那个能把“我想你”说出口的地方。万佛华侨陵园的地址写在地图上是“昌平区崔村镇棉山村”,但在每个想念的人心里,是“终于能找到你”的踏实,是“我没忘记你”的执念,是所有说不出口的思念,终于能落地的“家”。
那天从陵园出来,妈妈捧着一束菊花站在门口,回头望了眼松树林,轻声说:“下次来,咱们早点儿,带壶你外婆爱喝的茉莉花茶。”风掀起她的衣角,我看见她眼角的细纹里,藏着点温柔的光——原来所谓的“地址”,不过是连接思念的桥,把活着的人和离开的人,轻轻连在一起。